公元前139年,一个名叫张骞的人背负了汉王朝的军事使命,向西进发,他的成就被后世称为“凿空西域”。 在张骞的年代,汉朝与北方少数民族匈奴的对垒中处于被动地位。此前,匈奴赶跑了另一支少数民族——大月氏,张骞的计划,便是寻求与大月氏的军事同盟,抗击匈奴。大月氏被匈奴侵占的土地,大致是今天的河西走廊,正是张骞启程寻找大月氏的地方。张骞的西行必然经过河西走廊,匈奴人很容易地发现了他们。一个敌人,想要联络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共同收拾自己,匈奴怎么能忍?他们便扣下了张骞,软磨硬泡十年之久,一定要让张骞屈服!但张骞没有。十年之后,找到了机会的张骞逃出了匈奴扣留自己的地方,继续向大月氏的旅程。匈奴抓住张骞的地方——河西走廊,是如今甘肃省版图的骨架。 张骞终于和大月氏的人见面了。但大月氏对于重返河西走廊并无兴趣——大月氏后来建立了丝绸之路上四大帝国之一——贵霜帝国,并无暇回顾东方家乡。纵然张骞在大月氏的新地盘停留时带走了很多东西,比如奇花异果的种子,但最重要的军事目的没有达到,张骞的这次旅途可以说已经扣上了失败的基调。带着这种失意,张骞启程返回故土。 河西走廊是决计不能再走了,张骞当然明白——这不就是羊入虎口吗?于是他选择走上高原,经过羌人的地界回汉王朝,但信息闭塞的他并不知道,在他出使的这段时间,羌人选择了依附匈奴,羌人的地界也进入了匈奴人的侦测范围,于是张骞又被匈奴人抓住并软禁了。羌人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构成了现在青海省版图的很大一部分的柴达木盆地。 但他这回比较幸运,只用了一年时间,他便乘机逃离了匈奴,回到了阔别十余年的大汉。张骞的军事目标虽然没有达成,但他达成了一个重要的成就:他让汉王朝的视野向西拓展到了很远的地方,而且激发了汉王朝将近在咫尺的河西走廊纳入版图的想法。至于青海纳入中国版图这件事,虽然并没有在汉朝实现,但目标有了,实现还会远吗?
不止这些。青海和甘肃两省,有着一段迷人的故事,这段迷人的故事让我在2014年和2023年两度前往旅游。 请允许我给各位讲述这些故事。
我是北京市陈经纶中学帝景分校2013级初中生、2016届初中毕业生。2014年的暑假,是我初一升初二。 我的初中非常注意学生的成绩,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我至今对初中的很多记忆都与成绩和排名有关,甚至在九年后回忆这场旅行,我也清楚地记得我当时带着一股期末考试考好了的喜悦和傲气踏上的旅途。具体是一股怎样的喜悦呢? 初中入学的时候,我们考了一场入学考试,那次考试决定了我们所有人三年的学号:120多个人,分为4个班,年级第一学号101,第二201,第三301,第四401,第五402……像这个样子蛇形排列,这样排列出来的四个班,完全是平行班。 我就是301。 不过初一的上学期我仿佛是被下了咒一般,每次考试都考得稀里糊涂,在120多个人的年级排名中次次六七十名。有一次班主任总结成绩时,对年级排名50%以后的同学进行了点学号批评。当她点到301的时候,意味深长地多讲了一句:“你可是1号啊!” 初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又是一个不出意外的六十多名,家里人听说了之后绷不住了,便开始各种找补。找补的方法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补课——我的祖父担任过三十多年的初中数学教员,保留了不少上世纪70、80年代的初中数学习题集,我祖父就把这些书拿出来让我做了不少;另一方面排查我为什么会突然从年级第三啪的一下掉落到六七十名的原因,结果他们得出了一条原因——我小升初那个暑假旅游得太多了。 现在听起来这个理由好像有点奇怪,但当时这就是我们全家的共识。经过一个寒假的补课之后我恢复了年级第三的神智,通过初一下学期的几次考试之后,我的成绩来到了年级第八——虽然还是有点不太令人满意但已经是一个比较大的进步了。有了小升初暑假的“教训”,家里人决定这个暑假至多让我出去玩一次,而我决定让学校来安排我这一次旅行。
得益于一些条件,我的初中母校有一个学校跟团出游的计划,叫做人生远足。事实上,我去过的很多地方,都是因我小学(是的,你没听错)、初中以及高中的这个人生远足计划而踏足的。 于是2014年暑假开始之前,学校发布了暑假人生远足的计划,供同学们自由选择。相比学期内的人生远足几乎全员参加,寒暑假人生远足的报名数明显下降了不少。2014年的暑假人生远足计划包含两条二选一的路线,一条是阿尔山-呼伦贝尔线,另一条线就是本楼的主题——青海-甘肃线。 我报名的显然是青海-甘肃线,于是到了预定的日子,几个老师带着我们二十几个学生出发了。我在这里简单列举一下几个老师和某几位学生吧:
老师: H,时任德育处主任,现在好像去了陈经纶中学另一个校区担任校长或是副校长了; Z,我的地理老师,是我们初中那时唯一一位地理老师(直到2017年,北京市的中考是锁定只考语数英物化的,史地政生是纯纯的副科); W,我三年的英语老师,初二、初三的年级主任,初三的班主任,我对这位有十分复杂的情感。 …… 学生: 闺蜜B,学号401; 闺蜜B的闺蜜,X:学号201; 发小F:我和他的认识起源于2006年我转入北京工业大学附属幼儿园,随后我和他做了六年的小学同班同学和三年的初中异班同学,到了高中我们俩去了不同的学校; 富二代J:人如我的称呼,我曾经把他写进我的小说里,让他充当反派三号人物,可惜小说的手稿散失了。在从兰州回北京的卧铺火车上,他喝醉了酒被他的班主任Z一通臭骂; 学长Q:一个行事风格自由散漫的初二升初三的同学,经常挨我班主任W怼,Q曾私下里各种吐槽W多管闲事; S:兰州人,在旅行的最后一天,他在兰州的亲戚找到他并接走了他,从兰州返程北京的时候他不见了。 ……
在撰写这段内容之前一段,因为过去了九年多,当时拍摄的照片视频之类的数据是以极低的“温度”被贮存起来的(指照片和视频存储在一台手机的本地,但这台手机因为无法运行操作系统坏掉了),我几乎无法还原2014年的旅行精确到日期的时间线。不过好在我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和时间线的梳理,最后还原了出来:
2014年7月26日,北京出发,宿卧铺火车Z55; 2014年7月27日,早上7点40左右到达兰州,立刻转移到大巴车上前往青海湖,宿西宁; 2014年7月28日,上午参观游览塔尔寺,下午向张掖方向转移,途经门源县观赏油菜花田,宿张掖; 2014年7月29日,上午游览七彩丹霞,下午前往嘉峪关并游览嘉峪关城,宿嘉峪关; 2014年7月30日,上午前往敦煌路上,下午游览莫高窟和鸣沙山月牙泉,宿敦煌; 2014年7月31日,上午游览敦煌雅丹,下午乘火车返回兰州,宿卧铺火车; 2014年8月1日,上午游览兰州甘博、水车博览园、《读者》总部,宿Z56回京。
2016年,我从北京市陈经纶中学帝景分校初中毕业,升入北京市陈经纶中学本部高中。在本部高中我认识了闺蜜A,她的初中是在本部初中读的。闺蜜A和闺蜜B即我经常提及的“两个闺蜜”。在高中期间,我和A、B之间的关系不过是普通的高中同班同学。闺蜜级别的友谊是在2020年8月的一次雍和宫之行建立的,而到了2023年,我和闺蜜A开始考虑毕业旅行问题。 那是5月,一次深夜的聊天之后,我们仨都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去青海和甘肃旅行的想法。我说这不九年前有样板吗?于是我把九年前那段旅途大致复述了一遍,然后我们开始丰富计划的框架。在搜罗资料的时候,我们逐渐注意到以下几点:
于是接下来经过一个月左右的讨论与准备,我和A做出了一个用PPT写就的计划,而我们最终的旅程,是一个十七天的,结合了公共交通以及当地拼车一日游的旅行:
2023年7月9日,北京-兰州出发,宿Z55卧铺; 2023年7月10日,兰州-夏河(甘南藏族自治州的一个县),宿夏河; 2023年7月11日,夏河-西宁,宿西宁; 2023年7月12日,西宁-青海湖-茶卡-西宁,宿西宁; 2023年7月13日,西宁中心城区,宿前往格尔木的卧铺火车; 2023年7月14日,格尔木中心城区,宿格尔木; 2023年7月15日,格尔木周边,宿格尔木; 2023年7月16日,格尔木-敦煌,宿敦煌; 2023年7月17日,敦煌西线,宿敦煌; 2023年7月18日,敦煌近郊,宿敦煌; 2023年7月19日,敦煌-张掖,宿张掖; 2023年7月20日,张掖西郊,宿张掖; 2023年7月21日,张掖东北郊,前半夜宿张掖到武威硬座火车,后半夜宿武威; 2023年7月22日,武威中心城区,宿武威; 2023年7月23日,武威-兰州,宿兰州; 2023年7月24日,兰州中心城区,宿兰州; 2023年7月25日,兰州-天水,宿天水; 2023年7月26日,天水-北京,各回各家。
值得注意的是,九年后我们回来的这一天正好就是九年前我们出发的第一天,为了纪念这个巧合,即使我回北京回得比较晚,我也要开了这栋楼,把这个历史性的日期保留下来。
一段长途旅行,显然需要一个完整的规划。2014年我在初中参加人生远足,具体的路线、景点、食宿之类的内容都是由学校的老师们大包大揽了,但对于参与其中的学生们,学校会有一些基本的叮嘱。在选择青海-甘肃环线的人生远足时,我注意到通知上写着第一天乘坐卧铺火车前往兰州,我当时就来了兴趣——我们会坐哪趟卧铺火车前往兰州呢? 在2014年,无论是智能手机、APP还是网上订票系统,都不发达。我记得那时我对国铁有一定兴趣,便下载了一个叫做“路路通”的软件,这个软件在当时完全可以离线使用,因为它的功能只有查询列车时刻表。我搜索从北京到兰州的火车,跳出来了两个符合条件的车次:Z55和T151。我便猜想,2014年7月26日我们要从北京前往兰州的这趟火车,就是两个车次之一了。 如今检索Z55和T151,Z55和九年前的状况基本一致,而T151在2014年12月10日之后升级为了Z151。 具体是哪一个呢?我点开来查看两个车次的途径站点,结果是这样的:
Z55:北京西-保定-石家庄北-阳泉北-太原-中卫-兰州 (根据百度百科,2023年5月15日,Z55不停保定;但2023年7月9日,列车在保定停车并办理了上下客,如今搜索Z55,经停站点包含保定) T151(Z151):北京西-石家庄-洛阳-西安-天水-甘谷-陇西-定西-兰州-乐都-西宁 (这里提供的站点是如今搜索到Z151的停靠站点,我已经无法回忆起当时这趟车具体的停靠站点,但我十分清楚的是,它停靠西安,而非太原)
让我们说回学校对学生们的叮嘱。所谓的叮嘱,是以一个行前动员会的形式开展的。在行前动员会之前,我和发小F私下里聊了聊,我告诉了他去兰州只有可能是Z55或T151,然后跟他讲:
“咱俩打个赌,到底哪趟车去兰州?” “我赌T151。” “我赌Z55,Z55过太原,山西是我老家。”
这个赌没有任何抵押物,纯粹是我想路过我的祖籍地。如果我赢了,会让我兴奋一时,F也不会失去什么;如果我输了,F也不会得到什么,我只是会失落而已。确认了这一点,我们俩步入了行前动员会的会场,老师宣布: “7月26日,我们将乘坐Z55前往兰州。” 我撇过头对F讲:“终于能打我老家过了。”F没有任何表示。
2014年7月26日早上十点至十一点,我们在北京市陈经纶中学帝景分校集合,学校租了一辆大巴车把我们运输到北京西站。进站乘车,列车准时发车,这都是标准的流程,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 北京西站是京广铁路的北端终点,所有走京广铁路离开北京的旅客都是从北京西站出发的。让我们看一看地图: 这趟列车向西,踏上离开北京的旅途。它几乎与莲石快速路平行向西,当列车到达莲玉桥附近的时候,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与我的本科学校擦肩而过。 此时的中国科学院大学玉泉路校区,应该正在为2014级本科生的到来做着紧张的准备罢! 回到车厢内,我们的票都是硬卧,硬卧有上中下铺,我的票是上铺。由于人缘问题我没有换到一个中铺或是下铺,便不情愿地爬上了上铺。上铺有两个严重的缺陷,首先是上铺上下麻烦,Z55的上中下铺转移方法如下图: 一只脚踩上下铺,一只脚踩在脚蹬子上,下一脚落中铺上,再下一脚上脚蹬子,最后一脚上上铺,才能爬上去。脚蹬子面积不大,而且还是可以收起的,摸黑下床还得用一只脚到处试探脚蹬子在哪里,试探到了才敢踩上去继续下降。 第二一点,爬上去之后,一阵冷风涌了出来把我干懵了:这股风很大,能让大夏天的我冷到发抖。我不得不经常上下上铺,上去一段时间被风吹得爬下来,在卧铺车厢走廊里呆着又被热得爬上去。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取暖的办法:用我的塑料水壶装满热水,在上铺的时候抱着取暖。 列车通过石家庄北站,向着古老的黄土高原进发。坐在卧铺车厢的走廊,我看到周边的景象逐渐荒凉,灌木稀疏地生长在黄土地上,我便知道,这是我的祖籍地了。 2014年的我沉迷于张杰的《逆战》,这件事为同学众所周知,在一次和F的聊天中,F提出借给我听他的mp3——他在其中下载了一些张杰其他的歌。他尤其给我推荐了《逆态度》,于是我便听着《逆态度》,透过车窗看着三晋大地疾速后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些便是我对2014年7月26日坐卧铺火车到兰州过程的几乎全部的印象了,2014年7月27日早上7点40分左右,我们到了兰州,离开兰州站的我们便正式踏上了这场人生远足之旅。
2023年7月9日,我和闺蜜A决定在Z55北京西站的候车室见面。她家里人开车把她送到在先,我坐地铁到达北京西站在后。先行到达北京西站的A跟我讲候车厅根本找不到落座的地方,便移动到了星巴克找到了位置。我首先进入候车厅,见识到了候车厅人满为患的景象,又在候车厅看到了星巴克与候车厅隔离的玻璃以及A的身影,最后找到了候车厅中星巴克的入口,推门而入,和她完成了会合。 距离我上一次从北京西站出发,已经过去了9年。那次出发,也是Z55。 A借用了我的手机,录了一小段vlog:“现在是14:15,睡一觉就能到兰州了。”很快,检票时间到,我们迅速通过了检票口,在卧铺车厢的门口,有晶哥检查每个卧铺旅客的身份证,我已然不记得9年前这种重复的检查机制是否存在了。 放置好行李,我们回到了北京西站的站台上。作为一个伪铁迷,我想拍照留念“北京西站”的站台标志牌。Z55是一辆16还是18节车厢的编组,北京西站标志在1车厢和最后一个车厢附近,我所在的车厢离两边都很远。我掏出手机,拉大放大倍率,很模糊,我便拉着A向最后一个车厢附近的标志牌前进。走到某一处,她说她的手机可以拍到了,我尝试了一下,发现还是不行。我们继续远离自己所在的车厢,她问我我的还不行吗?我说确实,她说她回去了,你自己拍吧,顺便吐槽了我手机相机好差。我叹了口气,继续推进到站牌合适的地方,终于拍到了: 我们俩运气不好,在抢Z55车票的时候只得到了同在一个包厢的中铺。我本来以为中铺的感受会比9年前好一些,结果9年前的感受在我进入中铺的时候又涌现了出来:中铺能吹到的冷气确实比上铺弱一些但还是让人发冷,(难道是年老了火力不壮了?)最难受的一件事是,2014年的时候我身高大概只有155 cm,是个灵活的小孩,2023年的我已经成为了180 cm的大汉,上下铺的比起上铺确实方便了一些但对于我这样的大块头还是有些困难,更离谱的是当我尝试坐起的时候,头直接A在了上铺的底板上,就这一瞬间,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坐卧铺火车了。 两位中年妇女睡在了我们这个包厢的下铺,一上车她们就躺下开始睡觉,我和A则在中铺围着车窗指指点点。列车开车的时候,我举起手机录了一段像,又抓到了几张“北京西站”站牌。 列车沿着2014年的路线一路奔向西方的兰州,当列车跨过南沙窝桥附近的时候,北面的视野一下子宽阔起来,莲石路快速路透过北面的窗户映入眼帘,我便和闺蜜A一个个介绍:“这是青塔桥……这是莲玉桥,往北走几百米,就是我们学校了!……这是莲芳东桥,去鲁谷的……这是莲芳桥……这是衙门口桥,从这里就出五环了……” 出了衙门口桥,很多地方我就不认识了,我和她便不约而同像下铺的两位中年阿姨一样睡下了。中铺的冷气依然让我担忧,于是我把被子盖上了。顺便一提,九年前的卧铺火车,被子是平铺在铺位上的;九年后的卧铺火车,被子变成了稀烂的豆腐块。很久以前经常看到一些新闻:“解放军战士乘坐卧铺火车,下车后把被子修正成整齐的豆腐块”。我那时的评价是:6,到时候列车员还得给你拆了平铺。 车子快到保定的时候,我竟然自动醒来了。醒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表,发现过去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列车正在减速进保定站,我便录了像,希望能够拍到几张“保定站”的牌子,结果无论是进站还是出站的录像,我都没看到“保定站”,现在想来我怕是蹲错了窗户。 出门在外,少不了给手机充电。我们所在的包厢门口的小桌板下便有220 V AC电源插孔,但我的充电适配器插上去之后反复掉下来,我被迫把这个插孔留给了闺蜜,自己挪去了边上的小桌板充电去了。 列车进石家庄北站,这回我大概是选对了方向,不过“石家庄北”牌子是那种老式的白粉板,板面平行于站台,我只抓到一帧模糊的视频内截图: 吃泡面是卧铺火车的特色,不可不品尝。我和A各带了一桶泡面,在出石家庄北站之后便分别泡上吃了。只不过在北京西站的时候我穿了一件白衬衫,油点子溅上去就不好玩了,我便换了一件蓝色的T恤继续吃面。吃完面,又一股困意袭来,我又爬上中铺,睡了一觉。这一觉很困,以至于车子到了阳泉北站,我也没了起来拍照录像的兴趣。 在石家庄北到阳泉北运行的这段时间里,我隐约听到一个老头子在车厢的走廊里聊天,提及了Z55的运行线路:车子从太原出发后,基本沿正西方向穿过陕西省,到达中卫,再从中卫转向西南方向到达兰州。 这位老头子似乎提及了他当过兵,不过记忆不深刻,已经无法还原他这段故事了。 列车在晚八点左右到达太原,我走出车厢,掏出手机搜索“太原站”牌子: 从太原站出发的列车将在凌晨两点左右到达中卫站,因此在我入睡之前我恐怕见不到中卫了,我便尽可能地贴在走廊的玻璃上观察窗外的状况。我看到列车迅速通过了太原南站,通过了晋中站,最后通过了吕梁站。吕梁是山西中部腹地最西侧的城市,看到通过了吕梁站,我便知道列车快要跨越黄河,走上陕西省的土地。我失去了兴趣,睡下了。 由于已经睡了两段,我的入睡比较艰难。10日凌晨三点钟,我惊醒了一回。看了看手环,我知道中卫站已经在我身后了,便放心地睡下了。 最终醒来的时间颇早,车外的冷风透入车厢,让人有些瑟缩。这里是黄土高原的腹地,植被更加稀疏: 兰州站在兰州段黄河的南岸,而中卫站在中卫段黄河的北岸,因此在兰州附近,火车再次跨越黄河: 最终我们来到了兰州站,开始了我们的西北大环之旅。
兰州是中国大陆西北方向当之无愧的交通节点。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自黄河穿城而过,但显然黄河不具备通航能力,因此兰州在水运交通领域没什么成就。航空交通是一种20世纪才发展起来的交通形式,相比人类文明漫长的历史,是人类的聚落分布决定了航空港的布局而非反之。因此能够体现兰州作为交通节点的交通方式,在于公路与铁路。 这是一张十分抽象的兰州附近铁路网,红线代表已经敷设高速铁路(客运专线)的部分。银兰铁路(客专)、陇海铁路(客专)、兰渝铁路、兰新铁路(过武威的普速铁路)、兰青铁路(普速)以及兰新高铁(与兰青铁路共线)在这里相交。从兰州出发可以便捷地前往内地的北京、西安、郑州、重庆等大城市,而兰州本身也是新疆、青海、西藏等地前往内地的必经之路。 高速公路是公路运输中的大动脉,几条高速公路基本按照兰州铁路网的图案铺设,这些高速公路是中国国家高速公路网的重要组成部分: G6京藏高速公路、G18$_{16}$乌(海)玛(沁)高速公路、G22青兰高速公路、G30连(云港)霍(尔果斯)高速公路、G75兰(州)海(口)高速公路在此交汇。 甘肃省的形状,就像一根横亘西北与东南的骨头。骨头的东南端尤其的膨大,且地级行政区小而密集;至于甘肃省西北部分细长的骨架,则基本呈一条线。兰州位于河西走廊的东端,甘肃省东南部地级行政区密集的部分,理应和甘肃省内每个地级行政区都建立起密切的交通联系。相比于铁路,公路的修建有着相对较低的标准。在甘肃,高速公路已经把至少每一个地级行政区与省会连接了起来: G6:白银、兰州; G18$_{16}$:白银、兰州、定西、临夏回族自治州、甘南藏族自治州; G22:庆阳、平凉、定西、兰州; G30:天水、定西、兰州、武威、金昌、张掖、酒泉、嘉峪关; G75:兰州、定西、陇南; 这样的交通交汇,使得兰州成为了西北地区旅行的必经节点。2014年,我们到达兰州后稍作停留直接前往青海;2023年,我们到达兰州后几乎未作停留,便前往另一个的目的地——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
$_{16}$
2014年7月27日。 兰州站出站不算困难,站台离出站口不远,于是我们一行人下到站台,走了楼梯进入出站通道,然后我们就出站了。 出站的我习惯性地回了头,“兰州站”三个字高高悬挂在站房顶端,我注意到“兰”字的写法有些特殊,便拍了一张照。此前提到,我2014年拍的照片都存在一台损坏的手机里了,因此我也无法把它放出来,我找一张网上的图: 离开兰州站的站房,我们没有立刻寻找大巴车,老师们带着我们径直走向兰州站附近的一家酒店,我们在那里首先吃了早饭。值得注意的一件事情是,正当我们进入酒店时,发现另一队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学生正在走出酒店。我定睛一看: 这tm不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吗? 后来升入高中的我认识了同班不少本部初中升上来的同学,有一次和这样一位同学聊天的过程中,她说她也在初一升初二那个暑假参加了本部初中组织的人生远足,我明白了:那天在酒店门口擦肩而过的,就是本部初中的同学们啊。 那时的我们并没有在意这些,吃过早饭,我们把行李装入一辆大巴的行李舱,上车走人了。
大巴行驶在兰州市区的路上,突然在一个路口停住了。我们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等红绿灯,却没想到司机把车子熄了火,跑下了车子和车外一个人理论去了。我好像还看见一辆出租车紧紧贴着我们的大巴车,司机和那个出租车上下来的人battle。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司机终于回到车上,发动车子继续走人了。司机和导游还有几位带队老师谈论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因为这次交通事故,我们的行程耽搁了一个多小时,接下来我们要尽快了。 我们要前往的目标,是青海湖,而我们首先要前往西宁方向。在前往青海湖的路上,导游和我们介绍了日月山的故事:传说中文成公主进藏和亲,掷下了自己的镜子,是为日月山。 大巴飞驰在G6京藏高速公路上,高速公路上“G6 ****”的里程碑从窗外闪过。在大巴车上我和发小F坐在一起,百无聊赖的我们二位正准备吃点零食,突然发现没有拆封过的包装袋都变得鼓鼓的——这是我们第一次见识到高原的低气压。 2014年青海湖的故事,就先不在这里讲述了。
2023年7月10日。 将行李箱提下Z55列车的我踏上兰州土地的一瞬间便找到了2014年来到兰州的感觉,尤其是Z55停靠站台离出站口尤其之近的特征。由于刚刚闺蜜A差点把帽子遗落在火车上,于是我特地和她一同确认了自己的行李是完整之后,和她一同踏上了出站的路。 与2014年不同,这天从兰州站出站的我们,中转之后的终点不是青海湖,而是甘南藏族自治州的夏河县——黄教六大寺之一拉卜楞寺所在的地方。夏河县不通铁路,如果坐公共交通只有长途车这一种选择。但对于我们乘坐长途车的方式,我们有了一点分歧——A提出我们直接在兰州火车站边上的兰州客运中心坐一个8:30的车溜掉就是了,但我搜罗信息更为全面,我掏出小红书告诉她:兰州客运中心这个车啊,去夏河不是直达的,会路过河南(蒙古族自治)县;我们舍近求远一下,去兰州客运南站坐直达夏河县的车子,有两班可选,一班八点半发,一班十点半发,虽然会贵十块钱。她同意了。 确立了这个计划之后,我便立刻搜索从兰州火车站转移到兰州客运南站的相关信息,居然搜到一班天造地设的公交车: 兰州公交11路,起点:兰州火车站;终点:兰州客运南站。怎么会他妈的这么巧。 虽然此时地图上显示车程31分钟,但无论是当时的搜索还是后来的实测都指出这段路的长度在45分钟左右,我们不管为什么这里显示只有这么点时间。总之看到这个时间数值的我们明白了一件事:8点半南站前往夏河的那班车大概率是要赶不上的。 在火车上的时候,我问了一下A,问她打不打算打个车从兰州火车站转移到兰州汽车南站,她拒绝了。把行李拉到兰州站站前广场的我们便松了一口气——吃个早饭罢! 由于“玉泉路口东南角那家兰州牛肉面馆”(后来变成了山西面馆)的情怀,我决定来了甘肃第一顿饭要吃牛肉面,这也算是兰州人过早的路径依赖了。站在广场上的我们简单搜索了一下附近的牛肉面馆,最后决定了,这一家: 可能是许久没有吃牛肉面了,拉着行李进入伊萨牛肉面馆的我们并不熟练地点了两碗白板牛肉面(不加肉也不加蛋),拿到取餐条的我们还愣了一下,被提醒了才知道把取餐条递给窗口。递给窗口我们等着面条出来,我看着戴着小白帽的伙计用一把大勺擓了一勺汤倒入碗中又用勺兜住面条把汤倒回汤锅,我立刻知道这个操作叫做“冒一下”,意思就是用热汤把面条做个预热,再擓了一大勺汤,撒上蒜苗香菜,端到我面前,面条比我想象的要粗。我发现我又傻了:忘了跟人家讲我要毛细的面了。 端走牛肉面,照例先尝一口汤。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股汤的香味并没有让我想起那家“玉泉路口东南角那家兰州牛肉面馆”的味道,我便板着脸继续吃这碗并不理想的牛肉面。不知道为什么,这牛肉面汤的香味一直是absent的,直到我和A开始讨论起牛肉面。随着A说这碗面很香,我这碗面的牛肉味才逐渐被我的味蕾捕捉到。 吃完早饭,我们离开面馆。面馆、站前广场、11路公交站三者位置相当近,我们很快就找到了11路公交站,并且发现一辆11路正准备发车,我们加了个速,登上了车。至于车费,就是用的支付宝兰州公交卡。 兰州的这辆11路,不需要上车刷卡下车再次刷卡。卡一刷,银行1元钱的扣费短信很快就到了。A和我讲起她发现好多城市都不像北京一样有严格的计程扣费,就比如青岛——此前她去看了周深的演唱会。 三四十分钟的车程,怎么能不刷刷手机呢?刷手机的时候,我看到@ProfessorX 发了一条说说,内容是自己这天在兰州晨跑。我又去23级群说我在坐兰州公交,炸出来一大堆此时此刻在兰州21级的后辈们,我问他们怎么回事,得知他们好多物理系的同学都在兰州近物所搞科研实践。我笑了:我旅游去也! 11路公交车开得很不稳,要不是我身体还不错恐怕是要被晃个颠三倒四,我便在23级群吐槽兰州公交和武汉公交有的可比。虽然武汉公交完全没体验过,兰州公交当时我也只体验了这一班,十几天后再来兰州,我对兰州公交的评价好转了一些。 公交车在一段快速路上堵了不短的时间,8点半的时刻也在这过程中过去了,我有些失望但在意料之中。总之我们最后到了兰州汽车南站,下了车的我们直奔汽车南站,进入售票大厅,志愿者看到我们俩火急火燎,急忙把我们引导到自助售票机前,边引导边问:“去哪的?”我们回答:“夏河”。听到这个,志愿者知道我们要买的是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才开车的班次,便立马知道我们的慌张是没有必要的,转身走开了。 兰州汽车南站等车的这一小时三刻钟未免有些难熬。在车站的时候,我注意到了这个: 作为省会的公路交通枢纽,有一个这样的旅游地图也是十分合理的。 在这一小时三刻钟的时间,我观察到很多车发车,又有很多车进场等候发车。兰州汽车南站的车子等待发车时都排成一排,车头朝向站房,一辆车正对一个站房的检票登车口。发车时,车辆倒退,再寻路离开场站,下一辆车又会迅速插入空位。在这段时间内发车的车子,大多去往临夏、合作方向。有一次一辆发往合作的车发车之后,下一辆进入空位的车还是发往合作的。A感慨道,要是发夏河的车能像发合作这样频繁就好了。 最早允许登车的时间肯定不能是发车前一个小时三刻钟这么长的时间,于是我们等到了十点多点儿,等车子能上了,我们先把箱子都塞进行李舱,然后把包扔到车上,迅速下车:车子发动机没开,坐车上呆着是要热死。我们俩就站在车头处,看着几个同行的旅客上了车,扔下包,又下了车,庆幸我们下车避热的决定是正确的。 在车上的时候,我们看到前座上贴的广告,感觉有点难绷: 这是车子里悬挂的兰州南-夏河两地之间的发车时刻表: 比10点半迟了一点时间之后,车子发车了。车子离开南站场站,先向北开了一段,随后转向南方,上了高速公路: 在掉头向南的位置上,我看到了一个门一样的建筑,在看到它的一瞬间,我想到了一个对它的描述:“兰州的南大门”: 大巴车一拐弯所登上的这条高速公路,就是G75兰海高速公路。这是我第一次走过一条非首都放射线国家高速公路的起点,看到高速公路上“G75 *”,*的位置是一个个位数的里程碑时,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 车子刚离开兰州的时候,我和A都犯了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在G18$_{16}$上了。我们看到高速公路的标牌上开始指示海拔高度,窗外的景象也开始变得郁郁葱葱: 下图是从兰州到夏河的地图,其中夏河县的位置被“拉卜楞寺”景区的标志覆盖掉了。我们沿着G75一路向南,拐上G18$_{16}$乌玛高速,路过广河、和政、临夏市(即图中“临夏回族自治州”的州府)、临夏县,来到了地图最南端高速公路的分岔路口。 这里是王格尔塘镇。10号那天车子在离开G18$_{16}$之后就下了高速。地图中的“王夏高速”实际上就是王格尔塘-夏河高速公路,是甘肃的省级高速公路S38。一个旅客在王格尔塘镇下了高速后就离开了车子,而车子选择在与王夏高速并行的国道上跑完到夏河的最后路程。下面这张图,就是我们在国道上拍摄的王夏高速。 王夏高速逢山开隧,遇水叠桥。而国道弯弯曲曲,好不凶险:这个司机在国道上跑出了高速的感觉,他甚至敢于超小轿车的车。没过一个急弯,司机便拍下汽笛,与从夏河方向的车过来擦肩而过。不过国道有着特殊的景致:河水潺潺流过,与我们忽远忽近;而身边的山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国道行驶一段时间,进入了夏河县的范围,开始有了一些人为景观,比如盛开的油菜花田: 路过这处建筑时,曾在京东实习过一段时间的A绷不住了,我替她拍下了这张照片,成为了她朋友圈的吐槽素材: 这条从王格尔塘蜿蜒到夏河的公路本身,构成了夏河县最核心的街道。至于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下一篇再谈。
青藏高原和青海省+西藏自治区这两个概念在地理上有不少区别。青海省和西藏自治区的土地上不是所有地界都在青藏高原上,比如说西藏林芝地区的墨脱县,雅鲁藏布江在这里发生了剧烈的转变,不仅流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海拔也迅速下降到了南亚次大陆平原的水平。而青藏高原所覆盖的范围,也并不局限在青海省和西藏自治区的范围。云南的香格里拉,四川的阿坝州(到达世界最高城,理塘!),新疆的昆仑山以南地区,以及本文所提到的甘南藏族自治州,都属于这片地质上极其年轻但隆起极为迅速的世界屋脊。 正如前文所展示的甘肃省行政区划,甘南藏族自治州位于甘肃省东南端的西南部。高原的多山环境让甘南藏族自治州呈现出非中心化的多个聚落,而这片自治州区域的行政中心设置在了一座县级市——合作市。讲到这里其实就已经解答了7月10日在兰州南站我的一点疑惑——怎么全tm是去合作的车?废话,甘南州州府、最发达的县级行政区就在合作啊。
甘南州最发达的合作市,也不过是一个县级市。和它平级的夏河县处于一种不发达的状态,实在是容易理解。这次去夏河县主要体验生活的地界都在夏河县的县城——理论上应该叫拉卜楞镇。如果用一个数字去形容夏河县城的话,那就是1:夏河县城的很多东西,都只有一个:
车子进了夏河站,出站时要路过站房。路过站房的售票口时,我便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便跑到售票口前,做了我在夏河的第一项任务: “您好,来两张明天早上去西宁的票。” “162元。” 我为什么犹豫都没犹豫,看到夏河的售票口就知道能买西宁的票了呢?这里要狠狠地感谢小红书的攻略功能,这张班次表只出现在夏河长途站的售票口窗户上,但小红书的攻略让我在千里之外就已经有所了解,并基于它做出了合理的规划。现在看到它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我对于这趟旅途最大的悬念:能否在第二天准时到达西宁,就放心了。 买了票,我们出站。出站之后的我们来到的正是夏河县的主干道扎西奇街。高原的太阳照射在我们脸上,仍然热辣,但清风吹过又让我们感受到丝丝凉意。我本来打算在夏河县打个车,因为小红书说撑死8块钱。但A决定直接走过去:“2公里,腿儿一下应该能腿儿到吧?” 由于初上高原,我们刻意放慢了行走速度。期间A要拍vlog,她便设计了这么一个情节:
A(掏出她的iPhone):Hey, siri. 现在海拔多少? Siri:当前海拔为2932米。 (A把iPhone界面展示给我的手机摄像头)
在扎西奇街上行走的时候,我才问过A,问她我们在哪家宾馆住。她早就预定好了,是夏河欧丹宾馆: 不知道这张地图抽什么风,这家宾馆明明在路北面它标记在了路南边。 住房在三层,登记住宿。值班的管理员一看就是个藏族姑娘,脸颊红润。现在入住宾馆都要人脸识别,连夏河县的宾馆都有完善的人脸识别设备了。A先识别,然后是我。第一次识别未通过,那姑娘让我摘了眼镜。通过后,A把我身份证递给我的时候说:你该换个身份证了…… 进了房间,首先是观察状况。这里的房间装潢有一定年代感,而且还有几块墙皮脱落。一只很肥的苍蝇在房间里嗡嗡着,把A吓了一跳。我打算打开纱窗放跑这只苍蝇,结果纱窗年代久远,笑死,根本打不开。 考虑到接下来的天气可能会变冷,我把短裤换成了长裤,又找A要了两粒红景天咽了下去。烧了两壶水,第一壶用于给水壶杀菌消毒,毕竟出发前家里人叮嘱“有人拿烧水壶煮内裤”给我整绷不住了。这是一个补给饮用水和高原药物,更换衣物准备出发的过程。 我们下楼前往离我们不远的拉卜楞寺,期间我们走错了方向,来到了宾馆面向扎西奇街的阳台上,而我们突然发现阳台上的景致非常有意思,于是我拍了几张照片:
拉卜楞寺是我们来夏河县的唯一目的。我和A整饬好自己之后,找到了正确的下楼途径,回到扎西奇街,向西行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拉卜楞寺的东侧入口: 进入拉卜楞寺的售票处之前,我看到了售票处门口的一块介绍牌。介绍牌我没仔细读,这导致一段时间之后我在参观游览时发现差点听不懂解说,就比如“嘉木样活佛”: 凭着我和A即将过期的学生证,我们买到了半价票。检票进景区,刚进来,我们就发现了一条长得离谱的转经筒长廊: 在转经筒前,我和A停下来互相拍照。有几位游客因为我们挡住了道表达了不满,我们致歉之后继续顺着人流前进。在藏传佛教中,转经筒代表念经,而念经要正着念。转经筒上经文的顺序要求经筒顺时针旋转,而事实上这条拉卜楞寺的转经筒长廊几乎完整地围绕了拉卜楞寺转了一个圈,游客沿着长廊行走的方向也是在顺时针绕行拉卜楞寺,实际上是一条单行道。 转经筒长廊终究是有缺口的,这些缺口就是寺院区的出入口,我们远远没有绕完拉卜楞寺,便摸进一个出入口: 我们发现一个地方似乎可以进入,便走了进去。但后来我发现票上的地图并没有指出游客可以进入,可能有些地方管理不是很严格的样子: 照片所不能体现的一点在于,这些屋檐下悬挂的褶皱的短布幡,会在风的吹拂下形成密集的波浪。只有站在这些布幡下,才能感受到那种在波浪中寻求宁静的感受。 第三张图的佛殿内部很有意思,但是由于宗教禁忌我没有拍照。我一眼就看出来受供奉的一张照片是十世班禅额尔德尼: (这是网上找的图,受供奉的那张照片是蓝底的,有些类似于证件照) 我有些疑惑:班禅额尔德尼的驻锡地是在西藏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啊,怎么拉卜楞寺也? 这座佛殿位于院子之中,离开院子我们继续前进,走上了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石板路与寺外的扎西奇街直接相连: 这张照片朝向西面拍摄,扎西奇街在我们的后背。看到西方阴沉的云,我和A对视了一眼: 要下雨了! 下雨归下雨,该欣赏的景致还是要欣赏的,该拍的人像照还是要拍的。谁出门不带伞啊(战术后仰): 沿着这条石板路向西走一点儿,就到达了拉卜楞寺对于游客来说的中心,拉卜楞寺广场: 这是拉卜楞寺门票背面的地图。理论上来说,游客只能进入绿色①-⑦。因此讲解员委派处就成为了游客们在拉卜楞寺内游荡的起点和终点,至于广场本身,长这个样子: 站在广场上向南张望:西边的乌云正在压过来,将南面山上茂盛的松林染上了一层冷峻的深绿色: 广场前,汉藏双语写就的拉卜楞寺的国家文物保护标志牌黑沉着脸: 我们在讲解员委派处等了一段时间,什么都没有等到,于是便自己开始盲目摸索。此时的我们还没有看懂票上的地图,我们便随便摸到一处,后来证明,这是地图上的“医药学院”: 踏入医药学院几步,突然一个老头叫住我们二位:“票呢?” 我们把票递给老头,老头在副券的位置上打了孔。进入医药学院的院子,一座殿坐北朝南。按照我一般游览汉族古建筑的习惯,我下意识往东边走过去(逆时针旋转),结果迎面撞上几个老太太,老太太挥挥手,示意我们闪开,但我立马懂了另一层含义: 藏传佛教要求顺时针旋转,我们俩走反了。 我微微颔首表示歉意,和A调转方向顺时针绕了大殿一圈,走了出去。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们已经从医药学院走了出来,迎面遇到一个喇嘛正在带着一队游客进入。我躲闪人群的时候,右肩撞在墙上。不疼,但转过身来的时候,A突然把手往我身上拍,我正奇怪发生什么事呢,她叨叨着: “瞅瞅你这,蹭了一身的白灰……” 我摸了一下墙:奶奶的,这墙掉灰! 拍掉了身上的灰,我们回到广场。在广场上我们又看到另一队喇嘛带着游客,便混入其中。而这一队游客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文物陈列馆&酥油花馆。这两座馆位于同一个院子里,院口的喇嘛和带队的交谈了一下,没有检我们的票就放我们进去了: 喇嘛说:酥油花馆可以拍照,文物陈列馆不能。听着喇嘛的讲解,我知道酥油花是一种以酥油和染料为材料的雕塑,酥油来自于(牦)牛奶,“二十斤牛奶出一斤酥油,营养价值极高”。我以为酥油花的尺度大约是dm×dm×dm量级,结果没想到进去之后是m×m×m量级: 文物陈列馆(其实我拍了一张照片,只不过非常模糊就不放了) 里陈列了不少有趣的物品,包括证明拉卜楞寺是皇家承认的寺院的各种匾额等。A看到文物陈列柜的玻璃板缝中间有一些一元的零钱,突发奇想: “你说这些是不是喇嘛们塞进去的,暗示游客可以在这儿往里扔香火钱?” 游客们对这两座殿没什么太大兴趣,喇嘛也知道这点。于是很快喇嘛就带着游客走了,前往下一座殿,大金瓦殿: 进了大金瓦殿,手机没信号了。喇嘛讲解的时候,我又不能拍照。我便掏出手机来,记笔记:
大金瓦殿供有弥勒佛、释迦牟尼12岁等身像、阿傩迦叶(佛陀的两位大弟子)之像;十世、十一世班禅额尔德尼和六世嘉木样活佛(即拉卜楞寺寺主),每尊佛像前都有藏传佛教吉祥八宝供奉,还有坛城,象征六道轮回。
由于此前没有注意到创立拉卜楞寺的活佛世系就是嘉木样活佛,在听到“嘉木样”三个字的时候我是懵的,只好记录下来“六世某某活佛(寺主)”。出了大金瓦殿,手机有了信号,我才搜索到:嘉木样活佛。 出了大金瓦殿的我们来到了讲经堂入口,却看到前面进去游客的副券被整个儿撕了下来:我们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票,突然意识到好像还有殿没参观,便赶紧脚底抹油了。 直到这时,我们才仔细看了这张票的地图,得到结论:还有②狮子吼佛殿和③文殊佛殿没有进去看过。我们想起来我们在医药学院出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入口通向另一个院子,只不过我们没有进去,而是直接进了酥油花馆&文物陈列馆。我们先回去看! 进狮子吼佛殿的院子前检票,进去之后,狮子吼佛殿长这样: 进入狮子吼佛殿的我们看了看就走了,正准备去找文殊菩萨殿,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入口。我一拍脑袋:完了,狮子吼佛殿和文殊殿在同一个院子里! 拿着票,我们回到院口的检票,跟那位藏族小伙子说了一下。小伙子挥挥手,示意我们再次进入。这个小伙长得有点像丁真,由此可见在藏族小伙子中,丁真真的就是个大众脸罢了。 在文殊殿内,我们听到了一些讲解,讲解内容提及:藏传佛教是十六罗汉,汉传佛教是十八罗汉。 从这里出来,我们终于有底气进入大经堂。大经堂内有喇嘛们坐下集体学习的地方: 由于副券被整个撕了下来,我们在拉卜楞寺里又闲逛了一会儿,就顺着最开始的石板路向东离开了。离开时,我们可以沿石板路走向尽头,直接进入扎西奇街,而非像进来时一样,绕行售票处之类的地方。 最后放一些前文没有提及,但景致不错的照片: 这是整个拉卜楞寺广场上最显眼的建筑: 它上面画满佛教图案的经幡: 建筑门前色彩鲜艳的琉璃瓦: 错落有致的拉卜楞寺佛教建筑: 站在高处看到的鳞次栉比的僧舍:
走在离开拉卜楞寺的石板路上,我的头突然开始有点疼了起来。疼痛集中在后半部,是那种一阵儿一阵儿的,脑仁膨胀挤着天灵盖儿的感觉。我立马意识到我好像犯高反了,早知道如此应该听A说的提前一些吃红景天的。本来我打算再绕到地图所示的拉卜楞寺建筑群西南角,看看那里的景致,A没有同意,现在看来她似乎有先见之明。 离开拉卜楞寺之后,我们开始找晚饭吃些什么。软件推荐的前几名都是藏餐,我早就有很大兴趣。A看起来也不厌烦,就这么定了。具体是哪一家,在对照了几家的菜单之后,我们选择了这家名字非常exotic的饭馆——诺贝赛奥藏餐厅: 好在头痛只是隐隐约约,我们慢慢地腿儿过去的时候,头疼也没犯。坐进餐厅的就餐位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大口气,希望摄入大量氧气缓解这种不适的感受。 餐厅的照明是一种暗淡的黄色,装潢采用藏式风格。桌子上有密密麻麻的木纹,形状也并非规则的矩形。我们进入餐厅的时候,目力所见没有一位客人,我们应该是晚餐时间第一桌来吃饭的。 本来我们打算直接点美团上的团购餐,但A隐约觉得有些多,便决定删掉几道菜拆开来点。当时我看团购餐里有奶茶,但经过A一番操作之后,我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结果发现A删掉的东西里有这个,唉,本来还挺馋来着。 话不多说,直接测评部分菜品,首先上的是牦牛酸奶: 牦牛酸奶第一口吃进去,是强烈的奶香,但紧接着发酵产生的酸味涌入口腔,让你不得不加些糖缓解一下。这个酸奶刚上来的时候是这样结成块的,但加入一些糖疯狂搅拌之后就稀掉了,一瞬间让人想到毕导有关流体剪切行为的科普视频(建议吃饭的各位同学不要去观看那部视频)。 这是炖牦牛肉: 牦牛肉的牛肉味也很足,毕竟这是高原生长的特别牛种,当然也因为高原上生长的牦牛运动很多,肉的纤维感也非常强烈。调味偏辣,在平原上感觉没什么,但上了高原感觉就会特别辣。 除此之外就没怎么拍照了。有一个“铜锅饭”,就是装在铜碗(笑死根本不配叫锅)用油炒过的米饭加了一些小葱、青豆(我忘了是不是青豆了)之类的辅料,颜色泛黄,应该是烹饪时引入的油的颜色。如果让我用我之前吃到过的一个菜去描述的话,我会觉得像懒人盐府人家的那个腊肉炒饭。 最让人血压升高的是我们点了个清炒油麦菜,结果催了两次才上菜。催完第二次的时候,我头疼又犯了,便瘫在椅子上缓解,油麦菜端上来,我连拍照的心思都没有,吃了了事。 结账的时候,头疼不犯了。吃饱了的我们准备去看看流经夏河县的这条河流——大夏河,于是我们往南走了几步,来到了大夏河岸边,看到的是这番景色: 看到这番景象,我头疼又犯了。还没出发去拉卜楞寺的时候,我准备了两个小瓶子,因为坐车到夏河县的时候路过大夏河,看上去是可以迫近戏水的样子,瓶子的作用呢,便是采集大夏河水留念。结果这个河况,要想实现水样采集,恐怕有些困难( 现在的我们处于扎西奇街以南,我们折返回到扎西奇街上。来到拉卜楞寺门口,我往北一看,一座白塔矗立在街边,拉卜楞寺东面的转经筒长廊向北延伸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了。但头疼让我一步也不想往那边靠近了。 回到宾馆的我立马躺在了床上,A打开了电视,而我在电视声中睡了过去。醒来之后,头倒是不疼了,但夏河开始下雨了。我看到阳台上潲进来的雨混杂着黑色的沙粒,血压有点高,赶紧找东西擦去了这些积水,关上了窗户。 头疼到了这种程度,我赶紧找A补了两粒红景天。本来我打算洗澡,结果A提醒我上高原前两天不要洗澡,便作罢。第二天就要溜了,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来到了睡觉的点儿。
“明天几点起呢?去西宁的车是7点正发。” “6点正?20分钟收拾东西,20分钟腿儿过去,20分钟候车。” “我5点50,卷死你!” “6”
令人庆幸的一件事情是,在本次旅行接下来的时间之中,在夏河发生的头疼都没有再发生过。 2023年7月11日,我被A定在5点50的闹铃叫醒。由于前一天收拾过一部分行李,剩下的行李也就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收拾。6点刚刚过,我们就把所有东西装好,准备离开旅店,离开夏河县。 首先来到值班室还房卡,那位藏族姑娘还没醒,我便敲了敲门。她花了一分钟多点儿起床,收下了我们归还的房卡,我们就离开了宾馆。 沿着和来时相反的道路,我们走回夏河公用型汽车站。10号夜晚的雨没有完全停止,空气中飘着浓烈的雾霭,把远山遮住完全不见。这种雾霭似乎进入了过饱和的状态,我们行走在其中,时不时感觉有水滴在身上凝结,这让我们无法分清我们是置身云中还是雨仍在下: 考虑到昨天晚上夏河下了雨,我们俩今天都换上了长袖衣服。我们把箱子塞入发往西宁车子的行李舱后,司机便让我们回站房等等,顺便避避雨。我们等了一段时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之后,来到了车上。一出站房走入停车场,一股凉意瞬间袭来,让我打了个哆嗦。 和兰州南-夏河那班车类似,在正前方挡风玻璃前面悬挂着一块牌子,标示着西宁到夏河之间的发车时刻表。这张时刻表我忘了拍了,不过我记得它是用汉藏双语写就的,大致内容如下:
夏河→西宁:7:00发 西宁→夏河:8:20发
我们登车早,便能够观察登车的各色旅客。有几位旅客是喇嘛,穿着经典的红黄色僧袍,裸露着右臂。 由于夏河站没有自动检票机,因此需要检票员上车检票。由于昨天在夏河站我直接买了两个人的票,我们俩的票打印时连在一起,检票过后,A扯下了她的那一张,收进了自己的手帐本。 人齐了,车子出发。车子离开夏河县的时候沿扎西奇街一路向东,在车站外,车子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几个人上车,但好像是没等到,便走了。 我打开手机地图,希望预测一下从夏河到西宁,司机会选择走怎样的路线。但接下来我会知道,这玩意儿不在我能够预测的范围内。此时我对夏河县的印象只有扎西奇街,因此我根本不会知道在某个路口车子一下子左拐上了一条我一下子不认识的道路: 不过得益于地图和网络的存在,我一下子就知道我们拐上去的这条路就是G316(长乐-同仁)。 车子从扎西奇街拐上G316的路口处是夏河县人民政府,在这附近还有一点商业气息,不过很快便进入了山区,我们见到了一幅幅震撼人心的景色: 走在这段路上,施工工地随处可见。中国建筑的经典蓝白配色和混凝土冷漠的灰色镶嵌在青色的群山上,当时拍照的我下意识地躲开了这些人造物,不过我注意到每一片工地上都有着字样:“甘青隧道”。 后来一查我才知道,这些隧道都是在为西(宁)成(都)铁路服务的。祝愿西成铁路早日通车,这样去夏河就可以坐火车啦! 车子在盘山路上百转千回,景色也由雄峻的高山草甸变成鲜亮的缓溪草原。此时一个在我规划旅途阶段多次出现的字眼出现在了路边的标牌上: 甘加。 甘加是夏河县治下的一个镇,以甘加秘境著称。所谓甘加秘境,就是高山、草原为代表的一系列极致的自然风光。路过这里的我们不禁感叹:不愧是甘加啊。 车子在甘加没有停,便继续沿着G316向同仁(青海)方向前进。当然偌大的草原上也并非没有一点近现代建筑,比如蒙古包和村落: 在G316的西北端,有一座乡镇,这座乡镇的有丁字路口,在丁字路口处,国道右转。这座乡镇是瓜什则乡,而这座乡镇甚至有自己的藏传佛教寺庙,规模还不小: 过了瓜什则乡,我在地图上就基本能看懂接下来该怎么走了,非常有趣的一点是在地图上显示的S206的公路等级居然比G316都高,不知道为什么。 在G316浪甘段转上循同路的位置上有一条河,过桥的时候这车摇摇晃晃,这里的摇晃让我彻底断了在西北自驾游的想法。这条河看上去也并不和善: 这一段与高速公路并行的国道看上去很友好,但司机在这条路上跑得很凶残:这条双向两车道的公路上有很多货车,而且起起伏伏。这位司机跑得很快,即使没有搞逆行超车,也让我隐约有种小命要交代在这里的感觉。 这之后我们上了高速,当我们看到高速公路“G06$_{11}$ 张汶高速”标志牌的时候,A脱口而出:
$_{11}$
“这是张掖到汶川吗?” “我看看……我觉得不像(掏出手机搜索张汶高速)很多地方的简称有好几个,就比如……嘿还真是张掖到汶川。”
在高速公路的入口处,我居然看到了一座藏传佛教的佛塔: 到了这里,我原本以为车子要在高速上一直跑了,结果没想到它居然在某个地方下高速了: 高速路上的标志牌变成了汉藏双语,显示从这里离开高速可以前往尖扎、群科方向。群科这个名字很特殊,我便记住了。 下高速公路的目的,必然是上下客。不过这一上下客,我们路过了一条路的施工路段: 红色叉子的位置,是一条河正式的桥,不过它现在在修复,因此不能通过,修建了一座绿色的绕行桥。这座绕行桥完全是土路,车子开上去直接把我们摇了个七荤八素,比起这里的摇晃,兰州公交11路、王格尔塘到夏河那段以及G316最后那个拐弯完全就是小儿科。 离开群科镇,回到张汶高速上的我们是这样上高速的。为什么绕这么大几个弯?因为张汶高速的高架桥实在是太tm高了。 这之后,到达西宁之前,车子就再没下过高速了。 路上拍摄了一些景色汇总如下: 一个发生了泥石流的山谷,这让我想起了2010年舟曲特大泥石流灾害。(尖扎、群科以南) 黄河某支流。国道虽然和高速公路基本共线,但遇到山谷国道基本选择绕行,而高速公路遇水架桥、逢山开隧、截弯取直的封闭特性一下就显现出了强大的优越性。(尖扎、群科以南) 黄河。这里的黄河还是很清的。(尖扎、群科以南) 青藏高原(青海部分,尖扎、群科以北),可以看出进入青海之后植被覆盖率大幅减小。 车子在平安,没下高速,就下了一个旅客。车子停在应急车道,那个旅客直接翻过了高速公路围栏,溜了。 在京藏高速上跑的时候,车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播放乘客安全守则和藏语流行歌曲MV。藏语歌曲还挺有意思,乘客安全守则就比较难绷了。 车辆最终到达西宁客运中心,边上就是西宁火车站。站东巷很大一部分是隧道,在隧道里还堵了一段时间。到达西宁的时间是11点正。 西宁,我tm来辣!
虽然我来过一次西宁,但我对它并不熟悉:2014年亡命徒式的旅行使得西宁对于我们的意义只剩下了睡一晚就走。九年后再来,才是一次真正认识的开始。 西宁客运中心的出口位于它的西侧,一出来就是西宁火车站的站前广场。由于在夏河来的大巴车上我只顾着看景、记路和睡觉,下了车之后的我对于A当时给我们预订了哪家宾馆又是一无所知。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并不是最紧急的,最紧急的问题是: 我们该怎么离开西宁火车站广场这鬼地方? 走离我们最近这个桥?不行,它在维修。 还是A下主意比较快,她带我们走向东南边,走站东巷这座桥过河。这条河就是湟水,西宁这座城市就坐落在湟水河谷中,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天我们看到的湟水,断流了。在桥上,几个出租车司机正在揽客,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车,而A直接拉着行李远离了他们:还是不打车罢。 我们选择的酒店是怡莱酒店(火车站店)。结果等看到具体位置,我头上冒出了问号: 火车站和酒店的火车站店居然有两公里,难绷。 不过问题不大,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河的南岸,那么我们很容易就通过地图软件找到了坐公交车去酒店的路径,而我们最后的选择,是22路,火车站广场东→西宁大厦: 从青藏铁路公司站到西宁大厦站之间,我看到地图上显示路况为红色。但走上这条路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道路的一半宽度被占去施工,不堵就怪了。 在西宁大厦站下车,我突然看到了一幅我极其熟悉的景象: 这张图片来自百度地图全景。看到这里的我十分震惊,以至于根本忘记了拍照。只看了一眼,我就想起来: 这是我2014年在西宁住的酒店! 当时的酒店下方的电子显示屏,还会滚动显示“欢迎北京市陈经纶中学‘人生远足’团!”这样的字眼,不过九年之后的显示屏彻底熄灭了,来时没见到它亮起,去时也没见过它亮。 到了预定的酒店,入住前人脸识别。有了夏河的经验,我提前摘了眼镜,结果识别不通过。戴上眼镜,反而通过了,耍我是吧(恼)
西宁的这家酒店比夏河好了太多,至少不会有因为漏水而墙皮脱落的现象了。房间的窗户很大,而背对着窗户有一个独立的玻璃桌,桌子贴着墙摆放,就在桌子恰好的高度上,有一个插孔。整间房间插孔充足,令人非常舒适。 基本安顿下来,我先看看西宁的海拔,结果和我的印象不同(3000米左右),西宁的海拔居然只有2200多米。一瞬间我感觉就像是被侮辱了:夏河的头疼让我烦躁,如果在西宁这种海拔不怎么高的地方也让我这么难受,那我恐怕就不能说我是个抗造的人物了。 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接近12点,该吃中午饭了,但是吃什么呢?我首先搜索到了一个“海尼尔驰名干拌牛肉面”,本来想去那里吃,没想到A表示她早在兰州的时候就吃牛肉面厌烦了。她继续搜索,首先搜到了一个“宝葫芦西北茶食铺”,又搜索到一家炕锅羊肉,便决定了: “我们先去中发源城市广场买两杯甜醅子奶茶,再去吃炕锅羊肉!” 听上去极其合理,我们俩便出发了。 我们点了两杯甜醅子奶茶,我要的是正常糖,她要的是半糖。她对我讲: “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要正常糖……生活要健康,不要吃那么多糖……” 事实证明后来我同意了她的观点。我们俩拿上做好的奶茶,离开中发源城市广场,去吃炕锅羊肉。 炕锅羊肉这家店全名“清真伊轩香秘制炕烤羊排美食”,门店的布局很有意思。一进门的冷柜中摆放着一些需要冷藏的食品和饮料,这没什么,重点是一位老汉正在冷柜旁边的桌上公开处理食材,有时他在分切羊肉,有时他把羊肉穿在铁签上,总之只要有客人来,老汉就会开始处理食材。 对于我们的食量,我们不敢过高估计。在站在冷柜前准备点餐的时候,我盯着头顶上菜单“炕锅羊肉 98元/斤”的牌子,张口就说:“来半斤炕锅羊肉……”“不好意思不卖半斤,一斤起卖。”“那就一斤,就这些了。”坐回位置上的我们听见背后切肉的地方响起了切肉的声音,随后一些羊肉被送到了后厨。A提问道:“那应该就是我们的菜了吧?” 炕锅羊肉中的食材包括:羊肉、土豆、洋葱、青椒以及土豆粉等。第一口羊肉下去,能够感受到嫩和羊肉特有的油脂香味,我靠近一看,铁锅底有着一层半公分厚的油,但这个油脂浸润其他食材之后味道香极了,尤其是土豆粉。有一部分土豆粉贴在锅底,加热时被烧得有些焦,不过这层焦掉的土豆粉更能吸附油脂,一口下去的口感爽麻了。 不过我们俩胃口都不太大,我们二人勉强报销一斤炕锅羊肉。 什么,你问甜醅子奶茶?甜醅子奶茶就是在奶茶之中加入了甜醅,这是一种由燕麦或青稞发酵得到的富于甜味的固体。我十分讨厌喝珍珠奶茶,因为珍珠的口感让我犯恶心,但甜醅这种固形物却让我很喜欢。不过在吃炕锅羊肉的时候喝着玩意儿有些难绷,为什么?因为我加了正常糖,甜度太大再加上吃这么油大的东西,容易腻到。
在规划旅行阶段,A和我在设定西宁地区旅行计划的时候提出了运用当地的一日游的想法。我十分同意这点,但当我听说A选择了一个塔尔寺&青海湖一日游的时候,我有了一点异议:看上去塔尔寺离西宁中心城区不远,我们是可以自行前往的。经过了一些信息的检索,我在最终旅行计划的ppt里这样写的:从夏河到西宁的这一天下午去塔尔寺,12号去青海湖&茶卡盐湖,13号在西宁中心城区游荡,当天晚上跑路。A对于我这个规划没有异议,便着手预定酒店和一日游去了。而11日的午饭之后,如何前往塔尔寺,就成为了最紧要的问题。 掏出百度地图,我们首先搜索到一个可能的路线: 出了午餐的饭馆,路的对面就是2路的大众街站,我们啪的一下就上了车。2路车往省广播电视台方向发车,快到昆仑十字站的时候,我和A产生了分歧:
“咱们昆仑十字站下罢。” “高德说咱们在省广播电视台下……” “?”
A最后和我一同在昆仑十字站下了2路。刚一下车,我就隐隐感觉有点问题:2路的昆仑十字站在路口西北角,而U68的昆仑十字站在路口西南角,我们首先要从昆仑西路高架下面穿过去,不过昆仑十字这里没有斑马线,而是有地下通道。 在从2路昆仑十字往U68昆仑十字的路上,我和A分享我发现的一个现象:
“兰州和西宁都很喜欢用‘十字’或者‘什字’这样的字眼去标记路口诶,咱们当时在兰州11路不也这样吗……”
不过出了地下通道,我们越往南走越觉得不对劲:辅路和人行道中间由栅栏完全隔离,一点豁口都没有,谁家公交车站这么设置啊? 我们在地图所指出的“U68 昆仑十字站”附近游荡了一阵,最后确认了一个非常离谱的事实: U68 昆仑十字站不存在! 既然U68昆仑十字站不存在,那我们总得想办法坐上U68路。我打开U68的路线图: U68在昆仑十字的上一站,是市第十二中学站(图中绿色问号)。我叹了口气,和A说了一下目前的状况,我们便向西北方向走,希望走到市十二中学站等到U68,结果在绿色圆圈的位置,我们看到了一个公交站:U68在此不停,但我们看到了我们熟悉的2路。 这一站是西山一巷站,如果我们当时没有在昆仑十字站下车,2路会在下一站经过路北面的西山一巷站(我们在路南面)。看到西山一巷站2路的A彻底绷不住了,我们俩差点在车站吵起来。这时一个西宁本地人听到我们俩在battle,问我们去哪,我们说要去塔尔寺,要坐U68路。结果最戏剧性的一件事是:这位西宁本地人完全没听说过U68路。 最后我放弃了争论,而A也提出了一个方案:我们坐2路到省广播电视台,U68理论上会经过那里。继续坐上2路需要走过街天桥,因此我们走了上去,走上桥的瞬间,我的头疼差点发作,已经彻底不愿意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走了。 在2路上的时候,A搜索小红书上的信息。结果发现小红书上有不少人都在吐槽U68路信息混乱,我一度怀疑U68路是否存在。到了省广播电视台,我们俩下车,她继续搜索小红书,我注意到省广播电视台站是西宁好几条公交线路的终点站,便拉住一位司机同志询问:
“师傅,我们想去塔尔寺,坐U68路。问一下U68是停这里吧?” “啊是,这个车发车比较慢,你们慢慢等就是了。” “就是这个站台不是别的站台?” “对。”
我转过头来找A,却发现A在念叨一条小红书: “腾讯地图……” 过了一阵儿,她关闭了小红书,开始下载腾讯地图。下载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很快她便打开了刚下载好的腾讯地图。她开始搜索U68路,脱口而出: “居然有实时公交?!” 实时公交显示,U68还有9分钟左右到站。当我把司机告诉我的信息告诉A时,我们便放下心来等车。几分钟后,U68路来了。U68是一辆中巴车,在省广播电视台站上车之后,车子几乎就满了。U68明显是前往塔尔寺的旅游专车,上车一刷码,支付宝余额-8元。 U68的省广播电视台站在市第十二中学和昆仑十字两站的上游,上了车之后的我不太甘心,想要看看到底这车打算怎么停。车子拐上昆仑西路,来到市第十二中学站前,减了个速,见无人挥手上车,又恢复了速度跑掉了。在昆仑十字前,车子右转弯,在地图所标示的昆仑十字站,这个车甚至连象征性的减速都没有,直接向南一路狂奔上高架路了。 不过说起来,百度地图说U68会走一段宁贵高速公路,但它并没有,而是一直在“时代大道”上接受红绿灯的摧残: 总之车子慢慢悠悠到了塔尔寺公交站,至于在塔尔寺的见闻,就不是本条要描述的了。
在旅行规划的时候,我提到了塔尔寺坐落于西宁市近郊的一个县(级行政区),名字里好像带“湟”字,这是2014年之后我留下来的印象。“湟源”、“湟中”这两个地名我都听说过,而当时我记不清楚,就随口胡说了一个塔尔寺在湟源,直到看了地图才知道,塔尔寺在湟中区……区? 哦,资料显示,2019年湟中县升级为市辖区了啊,那没事了。 塔尔寺公交站,全程塔尔寺(湟中区中医院)站,距离塔尔寺本体还有一定距离。我们沿着这条路向上爬坡,街道的两边充斥着各种类型的店铺,几位姑娘坐在店铺门口正在接受店家给她们的编彩辫服务,我问了一下A打不打算编几条,她拒绝了。 塔尔寺的北1门是这个样子的,但是我们不能进入: 问了门前的一个环卫工,环卫工指出让我们走楼梯下到商业街,就能进塔尔寺了: 拐了一个弯,我们顺楼梯往下走。楼梯的扶手并不明显,在某几处比较陡的台阶,我先下,A则抓住了我的背包。结果到了最后几级台阶,她松开我包之后,我反而一脚踩空,坐到了台阶上摔了个屁股墩。 总之我们来到了塔尔寺的寺前广场,一进入广场,我的第一印象和拉卜楞寺大不相同: 卧槽,人真多! (这张照片拍摄于我们离开塔尔寺之后,大约下午五点的样子。此时的人流仍然很大,由此即可估计我们来时广场上的人只多不少) 我们在广场上游荡了一阵,没有发现售票处,直到我开口询问了一位游客,才买到票。售票处是广场外侧的一栋楼,售票窗口里坐的全都是喇嘛,不得不说即使是喇嘛也无法抗拒占寺数钱的生意啊( 直到在塔尔寺排队等候购半价票时,我才注意到我学生证上居然没有落下大三下学期的注册章。真是奇怪,自打我担当班长以来,全班的注册章都是我负责盖的,怎么把我自己落下了?不过在售票窗口前的我泰然自若:其他七个章都在,我怕什么? 售票的喇嘛检视了我和A的学生证,提出了一个疑问:“你们大学毕业了吧?”我们急忙搪塞道:“还差几个月才能毕业呢!”喇嘛没说什么,慢慢悠悠打印了两张学生票,我们总算吃到了半价优惠。
塔尔寺的标志,就是塔尔寺门口按高低顺序排列的八座佛塔。来到这里的我们怎么可能对它无所注意呢? 进入塔尔寺的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走。首先是因为2014年的游览路线我已全然忘记,而此时的我又没有兴趣研究塔尔寺地图;其次是因为塔尔寺自带的导游团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一会儿跟着一个老年团,一会儿跟着一个老年/年轻人混合团,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从北门进入塔尔寺,第一座殿必然是护法殿。护法殿其实是一座院落: 在上面这张照片的左下角可以看到一个喇嘛正在念经,我印象里他一只手翻着经书,嘴里吟诵着经文,另一只手同时操纵两个乐器,一个是击锤击打面前的鼓,同一只手上拎着铙,手每动一次,鼓便击响一次,铙也碰响一次,颇有节奏感。 院落的二层摆着很多动物标本,有狼、鹰、羊、牛等。这些标本都是由自然死亡后的动物制成的。手机拍的照片有点糊,但正好也充当了马赛克的作用:站在地面上仰头看这些标本看久了真的很吓人。 院落之中飘着酥油灯和熏香的混合香气,让我在纷扰的环境中内心获得了一点平静。 在护法殿中同时有好几队讲解团在讲解,我和A其实并没有加入任何一队。在某一队附近,A正掏出相机要拍摄墙壁上的唐卡,被这一队的导游训斥了一番,我们俩便离开了这一队讲解团。在另一队讲解团前,我们听到了塔尔寺礼佛的讲解:塔尔寺比起拉卜楞寺的一点好处就是,它会介绍这种礼佛仪轨,让你有参与感。
“双手合十,手掌之间留一点空隙……第一下放在额头,第二下放在嘴上,第三下放在心口……打开手掌平摊向上,俯身……起身双手放在嘴前合十……做一次或者三次,要奇数……”
学到了这个仪轨,我们离开了护法殿。我们正准备继续前进,一转身,看到了这个: 殿内的佛像看得多了,不稀奇了,只有这树和石头让人觉得有趣。说是祈寿殿要求顺时针绕行,其实从图中可以看出,人们只绕了差不多半圈就离开祈寿殿院落了。 离开了祈寿殿,我们跟着一队导游团继续前进,路过了塔尔寺的印经院和养老院,这两处地方都不对游客开放,因此导游只是提两嘴就甩掉了: 接下来就是塔尔寺的重量级殿堂区了: 塔尔寺故事的精华都在这个殿堂区中,进入它首先见到的是一片宽阔的院落,几十个信众正在院落外侧的长廊中磕长头,所谓五体投地,指的就是手肘×2、膝盖×2、额头×1一同触地。讲解员说道:
“藏传佛教的信众认为,应当在塔尔寺这个地方一生磕十万个长头,于是他们从各地藏区来到这里磕头。现在这个时候偏晚了,磕头的人不多,每天八九点钟的时候磕头的人能把这片占满。十万个长头当然不是要求一次完成,会分为许多天完成,一天完成多少个取决于信众的体力,体力好的一天磕一两千个,体力差的一天磕五六百个。十万个长头计数比较困难,有些僧众会用计数器或佛珠,佛珠一串108粒,每磕一百个或是五十个就拨动一次手中的佛珠,这样就容易计数了……”
在大经堂中也有类似于拉卜楞寺的供席地而坐的佛堂,场景也十分类似。不过人太多了,没法拍照。一位讲解员提及佛堂的帷幔是堆绣技法:
“这便是塔尔寺三宝的第二宝:堆绣。堆绣使用了特殊的技法,使得这种布料呈现了立体的感觉。这种技术早已失传……”
穿过殿堂区(地图上标示为大经堂),便是一片更大的殿堂区:这里我没怎么拍照,但拍的照某几张是重量级: 这是塔尔寺大金瓦殿外的神树。这棵神树是子树,与一颗母树连根。母树呢?母树传说中是宗喀巴大师降生脐带血滴落之处长出的一颗菩提树。后来宗喀巴大师取得了佛学领域的极高成就,作为宗喀巴的圣地,这里开始起塔成寺:母树被包裹进一座石塔之中,后来石塔外包银塔,银塔外包金塔,金塔外建大金瓦殿,逐渐扩大成为塔尔寺。因为先有塔后有寺,故名塔尔(而)寺。在母树被包裹之后,一棵子树来到殿外破土生根,长成如今的模样。 包裹着母树的金塔。(真·重量级照片) 九间殿,每间殿都供奉了大量的佛像。在这里,一位导游教给我们了辨认部分藏传佛教佛像的方法:
弥勒佛左手持水瓶,右手持法轮;文殊菩萨右手执剑,左手捧经书……
我所跟随的这一队导游到了这里就散团了,离开大经堂及其附属院落,我们打算继续探索塔尔寺。 时轮经院前竖立着两根柱子,A以为那是我们参观过的大经堂入口。我迷糊了一阵儿之后突然意识到不是,便继续前往。 时轮经院的下一处是酥油花馆,酥油花馆的建筑很华丽,但里面不允许拍照: 下面要展示的照片,藏经楼、金刚坛城和度母殿都是李嘉诚于2002年出资建设的。从这里开始游客就少了很多了: 金刚坛城前的小猫咪~ 度母殿中有很多度母的知识,不过我已经学不动了。
我们以相对快的速度原路返回,离开了塔尔寺。在塔尔寺门口,A花了十块钱买了个印有藏文六字真言的小转经筒。因为以前了解过一些藏文,我端详了一下转经筒,指出其中一个字是“嘛”,但剩下的字就都不认识了。 走在商业街上,我们又看到了我当时摔了个屁股墩的楼梯底端,然后我们走到了商业街的尽头,拐回了金塔路,寻找回城的塔尔寺公交站去了。
到达塔尔寺公交站,两辆909停在那里,我们在搜索地图的时候注意到了909往返塔尔寺和西宁中心城区,便登上了车等待发车。 909相比U68,停站更多,车费也更便宜,4元钱就能搞定。只不过909肯定和彻底和宁贵高速公路绝缘了,车子在回城的交通信号灯大道上一路走一路停,好不痛快()
路过某一站,有许多穿校服的学生上了车,大概是遇上放学的点了罢。 根据导航,我们俩在中医院站下了车,导航指出,在中医院站下车,我们可以坐10路或102路到大众街,从而回到酒店。先到达中医院站的公交车,好像是102路: 到了大众街,我们开始搜索晚饭吃什么。我提出来中午饭被拒绝的“干拌牛肉面”,A此时同意了。这家店有个好处,那就是离酒店近: 我们点了两份小份的干拌牛肉面,在此期间A对这家牛肉面馆售卖的酸奶十分好奇,但最终没有买来品尝。 在干拌牛肉面上来之前,先上了两碗汤,我一尝:这不就是牛肉面煮完那个汤吗? 不过我居然忘了拍摄干拌牛肉面本体了,我简单描述一下: 干拌牛肉面顾名思义,就是没有汤的牛肉面。不过牛肉面的几个要素它没有缺:面条黄、蒜苗绿、辣椒油红,除此之外干拌牛肉面提供的牛肉是炒酥的牛肉末,比起普通的牛肉面使用的煮牛肉,风味确实要浓郁一些。 吃完晚饭,我们过了个马路就回到了酒店。这天晚上必须好好休息,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去青海湖和茶卡盐湖了。
二佬快更新!
补叙一段: 11日。刚踏上中医院回大众街的10路还是102路公交车,我看了一眼公交车上的闪灯图:咱是不是坐反了? 确认了一下,发现是我不知道西宁公交闪灯图的模式:西宁公交用亮起的灯代表已通过的站点,而我下意识以为亮起的灯代表未通过的站点,这才闹出这番乌龙来。 我们的这番争论引起了一位车上本地阿姨的注意。她首先问我们要去哪里,我说要去大众街,她便说我们没坐错方向。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西宁公交闪灯图的特点,便继续和阿姨攀谈起来。我们提到西宁最近很凉快,阿姨便说这是由于最近下了雨,前几天西宁照样热得不行;她问我们在西宁旅游有何打算,我们便大致说了一下,提及计划中的青海藏文化博物院的时候,她说:“你们坐1路往生物园区那边,很方便的。”我们默默记下了这点。她还问了我们是不是情侣,我们连忙说否:闺蜜和情侣显然不是一回事。 到了大众街站我们和阿姨说了再见,去吃了干拌牛肉面,回到了宾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这明天就要去青海湖茶卡盐湖了,那旅游团怎么没找咱联系啊?” A:别急。 大概是晚上十点,旅游团的司机打来了电话。由于是A订购的旅行团,因此所有通信都是她完成的,她告知了司机我们的位置以及约定好了接人的时间,我们就睡下了。
2023年7月12日。 由于这天的旅行完全是上门接送,因此我们醒来的时间不必太早。按照约定司机会在6点半把我们二人接上,这是我第一次跟小团旅行,因此我要做的就是跟着A走,毕竟旅行社掌握的所有的数据都是绑定在A身上的。6点半过了一点儿,司机接上了我们,在接人之前司机确认了A的手机尾号,一瞬间感觉旅行过程有人carry真的爽。 我们二人不是最后一个被接上的,司机在怡莱酒店门口接上我们之后,一个掉头沿大众街向西北方向前进,中间路过了东关清真大寺——这本来是我们13日西宁中心城区旅途的一个节点,可惜我们发现这座清真寺在维修,外立面上搭起了脚手架,此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一个中年男子也和司机攀谈时提到东关清真大寺正在维修,我的内心一阵失落:毕竟第二天的旅途体验要打折扣了。 在某家酒店门口,车子接上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往后备箱里塞了一箱行李,上车了。我有些忘记这两人是不是一对父子了。接上这二位,车子正式出发。 在旅途开始之前还有一项悬念,那就是这天到底是先青海湖还是先茶卡盐湖,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是先青海湖(标题里都写好了)我记得车子是走的南边高速公路离开的西宁市,不过两条高速公路很快交汇在一起一同向西前进: 这条隧道很特殊,是我第一次经过这种类型的高速公路隧道:高速公路上发生了客货分离,客车走内侧两车道,占用一条隧道,货车走外车两车道,占用一条隧道,去往同一个方向的车道打了两个隧洞。 路过湟源县,看到高速公路南边拔地而起的高层居民楼,我感慨了一句: “这儿tm都能炒房地产?” 由湟源转向南方的高速公路上,车子屡次进出隧道。隧道上的“药水峡x号隧道”的标志,让我知道原来这个地方叫药水峡。从这里开始我就睡着了,醒来之后,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公路,在一条我有些熟悉的国道上前进了。 第一次参加这种小团旅行(7人),我没敢爆发我的E人属性。醒来睁眼看到我们已经上国道的同时,我听到司机正在和副驾驶位的中年大叔聊天。雨下了起来,而高原的环境让我一直感觉置身云中。我望向南面,记忆中的青海湖南面有山,有油菜花田,果然: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滴,我听着二人的对话:
大叔:今天下雨…… 司机:也还好……你这么想,青海湖一年下雨也就那么十几天日子,你这一把撞上了,得,这算是特别的景致。我当初接包车团的一回啊,是几个姑娘。那几个姑娘一看这天青海湖下雨,说什么也不去,一定要我改动行程。这个是真麻烦……不过这几天也算幸运,那个什么……青海湖什么环湖自行车赛就几天之后,你要是那几天报这团更麻烦,交通还管制,那咱们就必须先去看茶卡盐湖了,等他们骑完了咱们才能走这道…… 大叔:说起来青海湖这么大,怎么都往湖南边跑啊? 司机:我哪知道啊,这二郎剑景区建在这个海南州,你不来湖南边不行啊…… 大叔:诶我是不是记得有个什么海西…… 司机:海西州……青海省啊就那么几个州,海南、海北、海西、海东……啊不对海东是个市,再加一个黄南、果洛、玉树,最后西宁,你瞧青海就这么点儿地方。 大叔:那这青海湖怎么分的,海东、海南、海西、海北? 司机:青海湖啊,就是西边一个点,东边一个点拉一条线,线北边算海北,线南边算海南。 大叔:合着海西海东都没有? 司机:那当然啊,海东在西宁的东边!海西也没有青海湖…… 大叔:那说回这边,二郎剑在海南,海北没景区的话那岂不是海南经济比海北高了去了! 司机:那当然啊,你以为呢? 大叔:那这对海北也不公平啊…… 司机:本来也就没有公平这回事……都得听government的,government说旅客都要去海南,海北也没办法……
(战术停顿)
大叔:以前不是听说除了二郎剑以外还有别处可以去吗? 司机:那可不!你瞅瞅这儿(手指向右面已经被封锁住的牧民小道)这都是牧民小道,你给牧民塞个十块八块的他们就能把你们带进去。不过现在已经完蛋了,government……就今年五一一声令下,不让带了! …… 司机:二郎剑有什么可看的啊!这门票还齁贵的,真的赚钱想疯了……
谈骂间,我们到了二郎剑景区。停好车后,司机拿去了我们的身份证代理每个人的购票手续,我和A还想吃一波学生优惠,便附上了学生证。同行的旅客中有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没有身份证,便使用了纸质的临时身份证明。等待购票期间我们来到了二郎剑景区门口,在大叔和司机的批判之间,我觉得二郎剑这地方真tm破啊: 二郎剑景区名字的来历,一看到“传说很早以前”这六个字,我就知道后面的这个故事肯定离谱到让人想笑: (象:我tm真是死错地方了,让你们拿我来圈钱坑人!) 蓝线是我们大致的游览路线,这一段路我们是徒步过去的。地面上标志着各种车道:小火车、自行车、普通行人等等,司机和我们约定应当在10点40左右到停车场集合,我们犹豫了一下,感觉徒步勉强时间够用(事实上除了徒步我们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便直接右转(这块地图位于我们入口进入后第一个右转的路口前)。临走之前,我和A不忘吐槽这块地图板子被很多人的手指摩挲过,导致常走的路线上面有一大堆划痕。 所谓“藏族部落”,就一个这玩意儿: 一看到这种称呼极其宽泛的的东西,就知道它指定是一个劣质的样板。笑死,这张照片拍摄的时候我几乎没停下脚步。 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位和司机攀谈的中年大叔。车上其他几个人都不在身边,我的E人属性开始慢慢展露,交谈间,我了解了他这几个信息:
一听到他去了拉萨,我便打听他去没去过拉萨三大寺(黄教六大寺=拉萨三大寺(甘丹寺、色拉寺、哲蚌寺)+日喀则扎什伦布寺+西宁塔尔寺+甘南拉卜楞寺)他说他去了布达拉宫、大昭寺和哲什么寺,我帮他回答出来是哲蚌寺,他便以为拉萨三大寺=布达拉宫+大昭寺+哲蚌寺,我跟他说了拉萨三大寺实际上是哪三大,正想询问他在哲蚌寺的见闻,我们就到了二郎剑的观景平台了。哲蚌寺的见闻一瞬间对我来说不再重要,我便拉着A和大叔离开了。 那么是什么事情变得比我对哲蚌寺的好奇更加重要了?是青海湖水的采样返回。早在旅途规划阶段,我就和A约好买了小瓶子,要采集一些旅途中有趣的东西回来,青海湖水就是其中一项。不过来到青海湖岸边的我们发现: woc这木栈道围栏围得死死的啊根本下不去! 我的背影和一只海鸥的同框。
不过后来我发现我们格局小了——再往西多走几步路,就有和湖水可以亲密接触的地方了。 一座进水里的雕像,后来发现她就是西王母像。 另一座雕像,在雕像的后面可以看到“中国鱼雷发射试验基地”字样。 游船码头。站到这里的我们突然注意到了西边的水域似乎可以迫近,于是我们在这里没怎么逗留:毕竟码头入口处这个卧佛像和白塔在高原上简直是随处可见。 既然手可以浸入水中,那么采集就变成了非常简单的事情: 把盖子拧开,把瓶子泡进去,随着几个气泡冒出来,水就灌了进去,拧紧瓶盖,把两个瓶子往包里一塞,完事……了吗? 在码头的西边有两棵浸泡在湖水之中的树: 刻有“青海湖”三字的石碑: ] 青海湖的风很大,在来的路上我穿了长袖,但之前A送我白衬衫的时候一直说白衬衫好看,我便决定脱掉外套露出白衬衫。脱下外套的时候,A打趣道:“这可真是美丽‘冻’人啊!” 在湖边逗留了一阵儿,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我们决定离开。结果我们俩突然各自发现了一件约束我们离开的事情:
她:诶我伞呢? 我:(掏出采样瓶,发现里面水量急剧减少)卧槽这小瓶子怎么漏水了?
往回走了几步路,我大概认出了放在码头边上A的伞,便帮她取了回来。至于漏水的问题,我又采集了一次水样,并倒置小瓶子检查是否漏水:果然会渗漏,那么接下来就尽量保证它们的瓶口竖直向上就好了。 我们托一位旅客给我们俩拍了合照,我们俩一人拿着一个小瓶子,照片就不放了。 回到停车场的路上,由于对青海湖景致没有欣赏够,我们且离开且拍照: 笑死,下雨根本看不到蓝宝石的湖面颜色。不过在我们游览期间太阳隐隐有出云的趋势,而我们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湖水某种程度的蓝色,不过这就只是只能亲眼目睹不能拍摄留念的程度了。 青海湖二郎剑,海拔3196米,好在我游览期间高反没犯。 一处经幡塔,塔前有藏文六字真言,我手里拿着一小瓶青海湖水拍照。为了保证瓶口竖直向上,我拎住了瓶子的挂绳。 离景区停车场还有一百来米的时候,我突然犯了内急,便去了一处公共厕所里的小便专用厕所。小便坑里有绵密的泡沫,看上去像是用洗涤剂刻意产生的。最终我们踩点回到了车上,准备出发前往下一处景点——茶卡盐湖。
标题里2023注记的消失,标志着这一集这是2023年独有的内容。 从西宁到二郎剑的路上,我坐右侧,她坐左侧。路南边有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田,这让我的机位拍不出好的效果来,于是这把上车我和她调换了位置,不过接下来我发现跨过二郎剑向西,反而是右边的景致更美,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还是不要冲动做决定为妙。 到了车上,我看了一眼当时托路人给我们二人拍摄的的合照,结果发现,不仅因为我胖导致白衬衫显得十分地老气,而且因为气温的缘故我忘了咧开嘴笑,配上已经变色的眼镜看上去就像一个生无可恋的中年人。我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下回记得笑: 至于两个顶端漏水的小瓶子,由于我和A并排坐在司机之后第一排,因此我们可以很方便地把小瓶子放进司机和副驾驶位之间放置水杯的凹槽里:我们观察过,司机并不喜欢在那里放水杯。 人齐了,副驾驶位上的人仍然是那位北京大叔。甫一落座,这大叔就开始跟司机骂了起来:
大叔:二郎剑的门票,90块钱亏死了!北京的景区又好又便宜……
由于在路上偶遇大叔并和他聊了天,我的E人属性彻底爆发了,来到车上,我就开始讲起了笑话:
我:我有个朋友是这么说的:在北京旅游,就像在外地看病;在北京看病,就像在外地旅游
车上所有人都笑了,大叔接过我的话茬继续:
大叔:不知道您去没去过故宫,故宫门票60元。花60块钱,你就能看到一整座皇家宫殿!这就导致什么,导致故宫的人啊,是乌泱乌泱的多啊……哎呀你是没经历过最近故宫的抢票,一天限流八万人次,这么多人,就这日子,一放票啪的一下就抢没,想看的人都看不到…… (战术停顿) 大叔:依我看故宫门票不该卖60块钱,要卖就卖600……6000都不过分!你看看这青海湖,把湖面围起来,就露出来这么一片破地方,90块钱!故宫那么大地儿,那么多宫殿,皇家的啊……600块钱门票不过分吧? (战术停顿) 大叔:要我说,北京二环以内商业化也离谱。就应该在二环的位置上收费,车子要进二环,外地人一小时收50块钱,北京人一小时收5块钱,这样车就少很多了,也就不堵车了……
车辆沿着青海湖南面的公路不断行驶,我不断向两侧张望,或拍摄路南边山与云交融的景致,或拍摄路北边湖岸与公路之间忽远忽近的转变: 路南边又一处油菜花田。 路南边的一座藏族乡镇,建有经典的藏传佛教白塔。 路北面湖边的灌木丛。 将公路与湖面隔离开来的栏杆。一看到这栏杆以及栏杆之间用铁丝网拦起来的豁口,大叔和司机又开始了:
大叔:这里的景不比二郎剑好看? 司机:是啊,你看看,二郎剑人那么多,这边人那么少。就算是以前有牧民小道,走这些道的人也不多。结果就今年五一,government突然一条命令,所有的牧民小道,封掉!就五一刚过那阵儿,每条牧民小道门口都有government派来的人把着,不让牧民领人进……现在还行了,看牧民小道的基本都是保安公司的了,有的时候通融一下也能摸进去。不过咱们旅行社是不行了,你肯定不敢把青海湖牧民小道写进产品介绍里……现在的状况,我们也没法写进产品介绍之后把你们私下里带进去,万一你们拍了照片留了证据捅到网上呢?所以说就只能拉你们去二郎剑那破地方……二郎剑的门票90块钱,以前牧民小道10块钱就能搞定…… 大叔:是啊,不让人免费赏景驱赶人进景区,这流氓操作全国都有!之前不还在壶口瀑布路边建墙嘛,想看壶口瀑布必须进它们景区……要我说啊,你青海湖干脆再做绝点儿。现在……现在不太行,今天阴天……这不如果天晴了,咱们能看到这边的山(手指向南边)、这边的油菜花(南边)还有一点这个湖面嘛(北边)。我建议你青海啊,给这公路建个罩子,让你们不到二郎剑就看不到湖、看不到天!……青海在想些啥啊,这都赚钱想疯了罢……青海的旅游迟早让这帮xx搞臭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车子的右边,路肩上出现了一队公路自行车手(@碘到为酯),二人的话题又来了:
大叔:环湖自行车赛这就开始了? 司机:没有呢,应该是明天或者后天。 大叔:这怎么骑啊,这湖这么大,多少公里来着? 司机:360公里。 大叔:骑得完嘛? 司机:你看到刚咱超过去一个车,那个车顶棚支着一辆自行车对不对?那就是补给车。车手在前面骑,汽车在后面慢悠悠跟着。车手累了就去车子上拿补给休整……都是这样的。这不明天后天自行车赛嘛,要是今天就是自行车赛那这条路就封了,到时候这条道上全都是自行车和补给车! 大叔:诶对了,怎么没见到堵车呢?这条路就这么点儿宽度双向两车道…… 司机:当然会堵车了!这几年还好。以前人们开车没素质的时候特别容易堵死。就比如我开车遇到前面一个慢悠悠的,我要超车,就要借对面车道。如果这个时候对面来了个车,他要怎么走?他得借一下对面车道右边这个路肩,这一下子三条车道占去了就特别容易堵。如果这个时候后面来了个xx要最右边过,那就是四条道全占了,这就堵死了……
谈笑间,我们从青海湖的东南角来到了西南角: 在西南角有一处分岔路口,我们的目的地是远处的茶卡盐湖,因此我们没有走上环湖西路。我看到青海湖边的围栏沿着环湖西路继续向西北方向延伸,不由得叹了口气。 青海湖阴翳的湖面,被我们甩在身后。而南侧雄峻的山峰,则一步步向我们走近。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大叔又冒出来了一个问题:
大叔:这车挺新的嘛。 司机:这车我应该是2021年买的……算是比较新了。当然两年跑这么多路,确实损耗比较大。不过我们旅行社还有跑了八年的车子呢! 大叔:那那个车得成什么样子了! 司机:我不好说,这得看那司机保养成什么样子。不过我们旅行社有个规矩,新司机开老车,老司机开新车。你想想看,新车游客体验好,老司机驾驶技术好,那是一个好上加好的体验。毕竟新司机没法发挥出新车最大的价值……
聊到这里,车子慢慢减了速,最后彻底停了下来。随着几次在公路上的蠕动,司机明白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堵车。司机打开自己的微信司机群,边打开边念叨:“不对啊,昨天不是说泥石流疏通了嘛,怎么又堵上了……” 一听到泥石流,我便想起昨天从夏河转移到西宁路上遇到的山谷间的泥石流,不由得惊了一下。 “你们下车透透气罢,我问问他们怎么回事。这边的山叫橡皮山,景色还挺不错,你们可以附近随便转转,疏通了我叫你们。” 我们首先来看看橡皮山堵车的盛况: 踏在橡皮山脚下的土地上,我一瞬间有种想爬的欲望,不过很快便止住了: 在草地上,我发现了一个老鼠洞。一瞬间,我突然想起初中课本里的一句话: “四川青藏高原上的xx县的高山草甸上有一亿只田鼠,对生态环境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后来我想起来,这个xx县就是甘孜藏族自治州的石渠县。 过了十几二十几分钟的样子,司机突然叫我们回到车上——堵车疏通了。 我们向山中进发,在一处盘山公路上山的地方,我看到了一条红色的横幅: “橡皮山公路泥石流演习”一个晶哥站在横幅边上指挥交通 在这之前,司机解说道:“路封了一半,一段时间只允许茶卡往青海湖走,一段时间只允许青海湖往茶卡走。”不过看到横幅之后我就绷不住了:原来是演习啊! 泥石流了吗?如流嘛! 话是这么说,但橡皮山的景致还是很不错的: 到达本次旅行最高点——橡皮山! 从橡皮山垭口下来,远山的色调由绿色转变为蓝色: 终于,我们上了G6,跑完了到茶卡的最后一段路:
拾遗: 司机在离开二郎剑时聊天提到,以前的二郎剑并不被广泛地称为二郎剑,而是称为“151”,意为距离西宁151公里的地方。在二郎剑景区内见到的“中国鱼雷发射实验基地”解释了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的含糊,青海湖水有一定盐度,可以用于鱼雷实验,至于后来又发现青海湖水和海水还是有一定差距,鱼雷实验也就不在这里进行了。 在提及海北州的时候,司机提到某位大人物每次视察青海必去海北州刚察县。 在拉踩青海旅游时,大叔不忘了提及一天前他从拉萨坐火车到了西宁。
大叔:西宁到拉萨的火车啊,司乘人员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擦玻璃。乘客坐在车厢里都想拍照,他们自发的就去把玻璃擦干净了! 司机:是啊,青藏铁路路过很多地方,风景挺不错的,和这边是两种风景。你要是选了一班好的列车,白天的时候你刚好在可可西里之类的地方,那漂亮极了! 大叔:我倒是错过了。白天我在火车上睡了一觉,我一看手机,我到海西州了,我就睡下了。过了一会儿我又看手机,我怎么到了玉树州了?我寻思着玉树州不就在青海省西南角吗? 司机:呵呵呵……这我就不清楚了。 我:是这样的,青藏铁路的青藏界不是唐古拉山口嘛?青海省靠近唐古拉山口那一片地方,是属于格尔木的飞地。格尔木是海西州的地方,因此您刚出西藏的时候显示的是海西州,出了那片飞地就是玉树州了。 大叔:哦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呵
到达茶卡镇,已是当天下午1点多点。司机提到他来茶卡多次,相比旅行社安排的吃饭地界,更喜欢在一家川菜馆吃。没有经过太多争论,我们车上的人达成了共识,决定和司机一同去那家川菜馆。到了川菜馆,司机没有和我们共桌吃饭,我们七八个游客围坐一个大圆桌,司机和厨房的伙计讲了我们吃一人30元标准的大桌餐,我们便开始等待午饭端上来。 午饭必然是乏善可陈的,虽然川菜是中餐中最工于香料和鲜味的菜系,但这也只能保证全国各地的川菜馆的饭至少可以吃下去,也就无所谓享受之了。麻婆豆腐水汪汪地,颜色偏橙,表面撒上的不是蒜苗而是葱花;有一个烤鱼倒是意外地好吃,可能是因为我平时不吃烤鱼,乍一尝被唬住了;最难绷的应该是一碗紫菜蛋花汤了,一口下去一股剧烈的鲜味直接给我味蕾来了一拳,平日里做饭不放味精的我一瞬间以为店家把味精当盐放了。 那对父子来自浙江,在接下来的游玩过程中这两位浙江人将用他们浙江人的身份免去一些票钱。此前的一段对话中,大叔、司机和来自浙江的父亲聊天时调侃道:“浙江人帮扶这里,是看上了这里的景了。等到时候浙江人来旅游,青海就有免票的好待遇了。这也算是促进浙江和青海的旅游了!” 吃完饭,闲话少叙,司机把我们开车带到了茶卡盐湖景区的停车场: 啊不,准确来说叫做“茶卡旅游集散中心”,入口处十分气派,仿佛这样就能招徕更多的游客: 茶卡盐湖原本没有什么旅游。根据司机的说法,直到2015年,茶卡盐湖仍然完全属于第二产业,源源不断地产出巨量的盐。但事情因一张照片改变,“一个姑娘穿了个红裙子来了茶卡盐湖拍照,传到网上去了。人们一看,嘿,好看!就有人过来把这个地方开发成景区了。 “来开发的人当中有不少浙江人,他们在茶卡盐湖的另一片地方开发了个茶卡壹号景区。这俩景区不一样,于是就修建了所谓游客集散中心,来这里的游客无论是去茶卡盐湖还是茶卡壹号都得来这里坐摆渡车……” 我不太记得这趟摆渡车是否收费,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来到集散中心乘坐摆渡车的游客要进行扫码实名登记: 坐上摆渡车,摆渡车的座位布局类似普通的城市公交车。当我和A落座之后,车上又挤上来了不少人,他们只能站着了。车上贴着乌兰县公安局的反诈宣传标语,我盯着那玩意儿打发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路途在我眼中颇为遥远,大风呼啸,云压在远山之上,颇有一种压抑的感觉。然后我们来到了茶卡盐湖景区门口: 到了这里,司机才收集我们的身份证之类的证件一同去买票。风刮得很大,浙江来的父子直接走进了售票大厅室内。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其他几个人在室外傻站着等着票买完。 茶卡盐湖景区不小,在景区内游览几乎都要乘坐游船或者小火车。一听到司机介绍小火车便宜,我们几个人几乎全都选了小火车,至于有没有人选了游船,我忘掉了。 首先简单步行了一段,茶卡盐湖产盐时期的一处工业遗迹映入眼帘: 闪闪的红星以及“盐工礼堂”四个字,告诉往来的游客这里也曾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工业区。 盐工礼堂稍南一些,便是小火车“老礼堂站”。要我说这个站名起的不好,抹消了工人的存在。 茶卡盐湖的小火车,改造自盐湖采矿用的铁道。甫一登车,我就感觉与普通铁路很不一样,这铁路怎么这么窄啊? 我和A坐在一起,对面的座位上,北京大叔又和我们坐到一起了。小火车很快开了,开得很慢。在观察了一阵对面铁路的轨距之后,我向他提起:这铁路有点窄。大叔说这就是标准轨,我附和着,但满腹狐疑。 伴随着小火车缓慢行驶咯咯噔噔的声音,小火车内的音响开始涌现出来:
小火车线路全长3.?公里,全程大约运行20分钟,中间停靠“天空之镜”、“天路映辰”、“天际心悦”、“天镜碧水”站。我们乘坐的小火车,曾用于茶卡盐湖运盐,轨距为6??毫米。
真够慢的(恼)……诶,600多毫米?这不妥妥的窄轨铁路?(中国大陆除部分历史悠久的线路之外(如滇越铁路1000 mm),均采用标准轨距1435 mm)
相传,茶卡盐湖与西王母有关。西王母身边的仙女流出的汗水流入湖中,造就了如今的茶卡盐湖。茶卡盐湖自古就出产高质量的食用盐,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逐渐有了“大青盐”的美称。大青盐含氯化钠约92%,包含硫酸钠、氯化钾及各种氨基酸,营养价值丰富……
传说故事,yydsb。而且头一回见吹食用盐营养价值丰富的,给我这个学化学的整绷不住了。 解说词念了好几段,车子都从“天空之镜”站出站了。突然,闪亮的白光涌入车厢,亮瞎了我的双眼。有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变色眼镜瞬间变深了几个色调,以适应强烈的光照。氯化钠晶体对可见光和紫外光强大的反射率让我闭了一会儿眼睛才敢睁开眼定睛去看: 不瞒各位,在看到雪白的盐的一瞬间,我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东西居然是氯化钠晶体的光学振动模…… “天空之镜”出站不远,在茶卡盐湖的湖边,有着一片巨大的盐雕群。得亏这里是产盐重地,不然谁闲的没事干用盐制作雕塑啊( 我们听了司机的意见,一路没有下车,直接坐到了终点站“天镜碧水”站。一下车,白花花的盐映入眼帘,空气中飘荡着一种盐的气息,这种盐的气息与海边不同,它是清新的。我原本以为已经结束的小火车铁轨继续向南延伸,露出来的铁轨暴露在盐水中风吹日晒,已经锈得不成样子: 这里被认定为县级文物,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县级文物认定: 这里是小火车运营端最深入茶卡盐湖的地方。站台位于一处高高的台子上,为了能够下水,我们去排队租赁了两双乳胶鞋套。茶卡盐湖提供的鞋套只有红粉两色,押金50。工作人员看我们俩一男一女,正准备给我们一红一粉,被A严词拒绝了——粉色鞋套多难看啊。由于我的鞋子类似于椰子鞋,穿上这个乳胶鞋套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在拉扯鞋套的过程中我甚至以为我要把鞋套扯破了,还好没有。 啊,顺便一提。与小火车道平行有步道,步道上站着景区聘来保安公司的人员维持秩序。A看着他们没穿鞋套,痛斥茶卡盐湖租赁鞋套赚黑心钱。我看了一眼,回答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这帮保安不用下水? 来到湖面第一件事,采样。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瓶子,从地上抓起盐就往小瓶子里塞。有时我选择的盐粒过大,堵住了瓶口,A劝我到此为止吧,我起身一瞅,茫茫的盐地上让我赫然发现了一根一次性筷子,我便捡起那根筷子捅穿了堵在瓶口的盐粒,有了这根筷子,采样就方便多了。虽然盐摸起来很湿,但盐粒毕竟是固体,不会渗漏,可以放心的塞进包里。 板结在一起的盐层上面渗出波光粼粼的盐水,一瞬间让人以为这盐层是漂浮在水上的冰: 一家设置在湖中央的商店装扮成既不像矿车又不像客运列车的模样,吸引着不识真相的游客前来烧钱。近处,一块方孔塑料板镶嵌在盐湖的盐层之中,而塑料板的下方,就是盐湖底层不断涌出水的“溶洞”: 一艘搁浅在盐湖之上的木船,盐水顺着木头的纹路爬上了整艘船,凝结出了雪白的盐花: 盐湖水道中的航船,大概只为游客而生: 来到了湖面,我和A相互拍照,用的是她的相机。我们二人沉浸在拍照之中,以至于几乎忘了用自己的手机拍照: 风很大,让人忍不住在风中嚎两嗓子: 远处的风力发电机阵列在蓝色的山的映衬下与云层和盐湖同辉: 盐湖上无外乎自然景观,自然景观欣赏地差不多了,我们便准备回景区出口。我们重新走回“天镜碧水”站,坐上小火车。 但我们并不打算直接坐回终点,我们坐了两站,在“天路映辰”站下了车。期间A以为火车只有四站,我和她争论了一番,要不然她就要在“天际心悦”站下了。至于“天际心悦”站是怎么回事,我们看看地图: 对于这个栈道图案,我只能说呃呃;不过还有另一处令人呃呃的栈道: “天路映辰”下了之后我们打算腿儿回去,路上遇到一处盐湖水变色的地方: 近距离观察的一些盐雕群: 有点无聊了。盐雕群距离天空之镜站不远,那里有一处还鞋套的地方。我们走过去,路过了一处“天空之镜”石刻。虽然这天的天气一点儿也不天空之镜: 经幡广场,看上去不像是藏民自发立起的: “天空之镜”站附近有一处蒙古包状的建筑,我们围绕着它转了一圈,差点没找到还鞋套的地方,直到我开口问了工作人员。脱下鞋套,A报了她的手机号:租赁鞋套时的押金登记在她的手机号下。脱了鞋套,我们俩的手上都沾满了盐。我正愁我的水瓶里还有不少水,便用我的饮用水给我们俩洗了手。 徒步回盐工礼堂所在广场。蒙古包的一位保安把我们俩驱赶到了靠左的人行道上,感觉完全没有道理。人行道上,有一个炸药库遗址: 茶卡盐湖被中国国家地理评为人生必去的55个地方之一,但中国国家地理嘛……呵: 回到茶卡盐湖景区入口广场,凭小火车票我们领取了茶卡盐厂生产的一包盐。领取盐后,小火车票被扯去了一个角,我们便离开了景区。景区出口处有卖各种乱七八糟小吃的铺子,不用管它们。 坐上摆渡车回到集散中心: 在集散中心,我们被发放了一张传单,邀请我们到集散中心中央的建筑吃晚饭。饿了的我有些动心,但最终还是没有去。我忘掉了当时和司机约定的停车位置,A只好和司机打电话并共享位置,最后发现我们正好走反了: 我们提前大约半个小时坐回了车里,准备返回西宁。